醫生們看著他,他指尖一陣發麻,耳邊響起輕微的轟鳴,看向虞初魎,眼中充滿了質疑——
“這算什麼治療方案!?”他不可置信地問。
這方案帶著一股末世特有的荒謬感。
虞初魎在玩他嗎?!是蘇華盛派來整他的嗎?
哪有治病這樣治的!像什麼話?!
虞初魎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隻有鏡片後閃爍著極其專注和理性的光芒。
他迎上蕭見信的目光,聲音平穩得沒有一絲波瀾,帶著一種反正科學而言就是這樣的冷靜感:“在這種狀態下,所有我們猜測的可能性因素都能達到人體生理的巔峰,效率可能達到理論峰值。”
“理論上?所以這隻是你們的猜測?!”蕭見信猛地站起身來,椅子劃出刺耳的聲音。
或許是戳中了他最厭惡的地方,蕭見信的情緒被激發了。
他無法理解,無法接受。
這場實驗到此前為止都在正軌上,偏偏此刻提出了如此荒謬的東西——把他當什麼?把旦增當什麼?
麵對蕭見信的質疑,醫生們都沉默地佇立著,沒有退後,無聲地傳遞他們的立場:
是的,很荒謬,但——是的。
蕭見信不知道旦增是什麼反應,脖子和眼神都像被焊死了,隻能盯著虞初魎不斷開合的嘴唇:
“蕭先生,這已經是最人性化的方案,無論如何,我們都得試試……”
後麵的話都聽不見了,虞初魎的聲音忽遠忽近,蕭見信僵坐在原地,彎下腰,撐著前額陷入自我懷疑。
直到他的手被攥著,蕭見信緩緩轉動腦袋看向旦增。
旦增也正看著他。
那雙深邃的、總是承載著太多沉默情緒的眼睛裡,此刻並沒有預想中的震驚、羞憤或厭惡,隻有一種近乎沉靜的、深海般的包容。
蕭見信意識到,他在等待。
就像以往任何一個時刻一樣,等待他的指令,無論是最簡單的吃飯,還是這樣驚世駭俗的話語。
仿佛,無論蕭見信做出什麼決定他都能理解和接受。
看到蕭見信終於看向自己,旦增那隻沒有受傷的右手抬了起來。這個簡單的動作似乎都牽動了傷處,他的呼吸滯澀了一下,但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撥開了蕭見信額前因低頭而滑落的一縷略顯狼狽的發絲。
那是一雙沒有什麼波動的目光,黑瞳內沉靜包容。
然後,他用他那因為虛弱而顯沙啞,此刻清晰平穩地鑽進蕭見信耳朵裡的聲音,對著虞初魎的方向,一字一句地說:
“他不想,我們就不做。”
虞初魎和旦增對峙著,“旦增先生,以大局為重,性命攸關的事情——”
旦增打斷他,“那是你們的大局,不是我的。”
聽見這話,他立刻抬頭,緊縮的瞳孔看向旦增變得有些消瘦的身體,腦海中閃過了和旦增相遇以來的記憶。
他和旦增之間交付了太多信任,從未涉足過另一個方麵。
以前是不需要、沒有考慮過,現在更是不會考慮。
但如果真的,不做旦增就會死……?
蕭見信攥緊被單,垂眸時又看見旦增那發紫的手臂,範圍似乎比昨天更廣闊了,整條手臂上的血管都幾乎發紫了,猙獰地纏繞著。
而這傷是旦增以為他死了,以赴死的心情為他複仇染上的。
蕭見信心裡一緊——他在“死去”。
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接近終點。
他想起旦增蹭著他手心時,那全然的交付。
他想起旦增數次擋在他身前那痛苦的哼鳴。
他想起蘇華盛的話:“如果你不行,就沒人行。”
蕭見信緩緩閉上了眼睛,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層昏暗的陰影,劇烈地顫抖著。
視覺的消失反而讓內心的風暴更加清晰。
他想起那個死於輻射病的小兒子。
難道要讓旦增也變成那樣?變成一具被火毒吞噬得不成人形的殘骸?在他麵前死去?
他能救旦增一次兩次,就能救旦增無數次。
他從收養那隻黑狼“多齊”時,已經決定為這條生命的每一刻負責。
再睜開時,那雙狹長眼眸裡,翻湧的驚濤駭浪已被所取代。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胸腔裡所有的猶豫、羞恥、恐懼都摒棄出去。
他重新看向虞初魎,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疲憊,又帶著絲咬牙切齒:
“……你最好是對的,彆讓我白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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