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裡,虞初魎重新戴上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恢複了冷靜的分析狀態,再次翻看起之前的實驗記錄,特彆是關於秦奉先事件的描述和蕭見信模糊的回憶。
實驗室裡儘是唰唰唰的翻動紙頁的聲音,大家都在沉思。
“極度絕望、自願、貧血、用嘴堵住傷口……”他低聲重複著,手指又開始無意識地敲擊著記錄板邊緣,發出篤、篤、篤的輕響。
“黏膜接觸、高度情緒化……”
他沉吟著,目光掃過實驗室內沮喪的眾人,提問:“按照"酶"理論,影響因素是底物濃度、酶濃度、溫度和ph值,這些依次都對應什麼?”
醫生們快速展開了一場討論。
“底物濃度可能是被治愈者體內的儲存的未被轉化的rf濃度,或者是被治愈者的神經活躍度,酶濃度我們可以假定為他本人的綜合狀態,溫度和ph值都屬於人體內外環境。”
“代入他的幾次經曆看看?”
“異能者身為底物,在瀕死狀態的確有可能攝入大量rf但無法轉換,不管哪種假設都得擴大異能者自身吸收rf的量…我們刺激他旦增的神經遞質,多產生點多巴胺和內啡肽,模擬瀕死體驗?”
“那某種程度上和蕭見信需要的條件一樣,雙方都要快速達到神經活動的巔峰。”
有人提議:“兩個人都來一針腎上腺素嗎?”
立刻有人反駁:“不行,腎上腺素的作用太局限了,要達到人體的神經活動巔峰需要更多的刺激。用彆的藥品讓他達到?”
“沒有直接產生內咖肽的藥物,隻有嗎啡、可待因這些,或者理論上作用更好的是……”
醫生們麵露難色,“d品。”
他們沉默片刻,默契地略過了這個話題,再度討論起來:
“刺激他自行到達?他有過先例,會容易一點。”
“怎麼可能情緒說衝上去就衝上去,而且那都是負麵情緒,怎麼刺激?人的抗受度是會進步的,還不如藥物實際。”
“那兩次經曆都是他強烈的主觀目的,說明他身為酶,在高度專注下自行達到了超活化構想,使自己更契合底物,救下了兩個不同的人,他肯定還有主觀意誌力發揮的空間去救旦增,我們隻需要想辦法同時刺激他和旦增……”
虞初魎默默聽著,直到這裡,忽然插了一句嘴:
“人類在極端情緒下,尤其是涉及親密接觸的本能行為時,往往伴隨著更複雜的生理喚醒。恐懼、絕望、強烈的保護欲,甚至是,快感……這些情緒的確會引發一係列連鎖的神經內分泌反應,是腎上腺素辦不到的複雜反應,就算注射d品都不一定能達到那樣複雜的精神活動。”
“所以,我們得考慮彆的更切實可行的刺激。”
那位思維敏捷的女醫生似乎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了,嘴角一抽,撫摸了一下額頭,似乎想遮住麵容,但又把手放下想好好聽虞初魎講,手就這麼卡在中間擋住了眼睛,一副不忍直視的模樣。
隻聽他道:
“人體還有一個刺激,是綜合而言比較容易達到的。”
“能夠同時帶動底物和酶進入高濃度活躍狀態,溫度上升,體內的ph值上升,同時也需要高度專注,作用麵積也廣泛……”
虞初魎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最終以一種近乎冷酷的學術口吻說道:“從生理學角度講,人最強烈、最全麵、最深入的生理喚醒狀態,通常出現在——”
……
片刻後,醫生們出現在了病房裡,他們的步伐帶著一種實驗室特有的、目的明確的節奏感,瞬間打破了病房裡那點微弱的寧靜,帶來待會兒不知道是欣喜還是震驚的反應。
護理人員正在往床頭的瓶子裡插入新鮮的花,蕭見信幫忙把水果喂給旦增,給他補充維生素。
“討論有結果了。”
虞初魎表明了來意,他拿起記錄板,指著上麵關於rf催化效率的推測公式和米氏方程:
“腎上腺素隻能觸及皮毛,但我們推測出了一個非常合理,成功概率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方式——綜合考慮下來,是最優解。”
蕭見信放下盤子,仰頭看著他們,目光如燈。
“什麼?”
虞初魎沒有說出那個詞,但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蕭見信緊抿的唇,又落回旦增毫無血色的臉上。
“——性高潮。”終於,女醫生以一種近乎冷酷的學術口吻說了出來。
這個詞像一顆無形的炸彈,在寂靜的病房裡引爆了無聲的衝擊波。
空氣凝固了。
實驗室裡異常安靜,隻剩下儀器單調的嗡鳴和旦增艱難的呼吸聲。
蕭見信坐在原地一絲反應也沒有。
自然不是因為接受良好,而是——他還沒轉過來。
什麼?
性高潮?
和旦增?
他眼中的燈閃了閃,滅了。
“哐當——嘩啦!”門口正彎腰收拾換水工具車的護理人員,手一抖,碰倒了剛放好的玻璃花瓶。
清脆刺耳的碎裂聲響徹寂靜的房間,水和花瓣狼狽地濺了一地。護理人員僵在原地,滿臉通紅,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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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見信端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眼神有些空洞,大腦的處理器被這過於驚世駭俗的“解決方案”徹底宕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