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蕭見信幾乎是吼出來的。
偽裝在瞬間崩塌。
陶斯譽——或者說,頂著旦增麵孔的陶斯譽——他維持著俯身的姿勢,嘴唇還殘留著擦過蕭見信耳廓的冰冷觸感。
那僵硬的身軀被樓外的冰水澆築成了冰雕了一般,一動不動。
他緩緩直起身,伴隨著回身的動作,臉上那份模仿出來的剛毅和沉靜寸寸碎裂,潮水般褪去。
再回過頭來直視蕭見信,同樣的五官,神情卻變得截然不同,尤其是那雙眯起的眼裡泄露的一絲陰暗、癲狂的情緒,絕不可能在旦增身上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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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低啞的笑聲從陶斯譽喉嚨裡擠出來,用的卻是旦增的低沉嗓音,“是不是太急了,這麼快就發現了……桑、格?”
這聲熟悉的稱呼,從這張臉、這個聲音裡說出來,卻讓蕭見信感到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
蕭見信幾乎要氣笑了。
但很快,他壓住怒火冷靜下來,挑起一邊眉頭,笑道:“知道什麼意思嗎,你就喊?”
頂著“旦增”臉的陶斯譽將腿往膝蓋上一架,歪頭看他:“什麼?”
“意思是主人,蠢貨。”
說完,蕭見信就見“旦增”也挑起眉,臉上擠出割裂感十足的譏笑表情,連語氣都是故意拖長的玩味,眼神在他臉上流連:
“嗯……”
他品味了幾秒,彈了彈舌尖,“主人?”
陶斯譽歪著頭,模仿著旦增思考時微蹙眉的習慣動作,但眼神裡的戲謔和瘋狂卻像毒液一樣滲出,“主人?”
他故意又喚了一聲,帶著刻意,“對著你這張臉喊出來也行。”
他傾身向前,再次拉近距離,無視蕭見信瞬間繃緊的肌肉和眼中的殺意,目光放肆地描摹著蕭見信因為憤怒而微微泛紅的眼和緊抿的唇線。
“聽說你們的治療方式很特殊?”陶斯譽的聲音壓得更低,他伸出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指尖隔空沿著蕭見信下頜的輪廓,虛虛劃下,往下指向他的小腹甚至更往下,“嗯?像這樣?或者更近一點?不止於此?”
那冰冷的視線和隔空的觸碰,比真實的撫摸更令人毛骨悚然。蕭見信感覺自己的皮膚像被無數細小的冰針紮過,汗毛倒豎。
“找死!”蕭見信撐住床板,猛地跪在床上出手,直擊對方的喉嚨。
他可以忍,但這家夥真的太惡心人了。
他要掐碎這冒牌貨的聲帶…!
“嘖,主人好凶啊。”陶斯譽靈巧地翻身下床,穩穩站在地毯上,依舊頂著旦增那張堅毅的臉。他打開雙臂,晃著腦袋後退兩步站定,這是旦增絕不會有的輕佻和挑釁的姿態。
他拍了拍被蕭見信抓皺的衣領,“我這張‘臉’,現在可是基地的寶貝,傷著了,大家都會心疼的。”
蕭見信跪在床上與陶斯譽對視。他胸膛起伏,眼神死死盯著他的臉:“你到底想乾什麼,陶斯譽?”
陶斯譽總算收回了刻意的姿態,笑意淡去,周身氣質一縮,目光也沉澱下來,竟有幾分神似旦增:
“當然是來熟悉我的新工作。”
——兩個小時前。
二樓的某個房間內,氣氛凝重,無人說話。
這應該是書房,書桌後橫向擺放兩排書架,放置著精美的書籍,桌麵有電腦、筆架、打印機和各種辦公用品,這些都是末世後最快失去價值的東西,但此刻彰顯出其奢侈的珍貴。
書桌後,蘇華盛正在觀看手中的手寫報告,身後站著一個人。
他剛剛接到氣象監測官的報告,風雪在猛烈增強,預計一天內就有寒潮席卷,屆時溫度將降到零下七十度左右,目前量產的防護服根本無法在這種情況下保護人體,房屋也將受到凍害,暖石資源根本不夠燒。
虞初魎臉上並沒有因為這沉重的氛圍而變臉色,隻是將手中的文件遞交上去,發言:
“旦增先生的異變應該是火毒與異能失控惡性融合的結果,之前就觀察到過患火毒的異能者因為某種不可觀測的能量閥失控發狂至力竭而亡,所以我們將旦增先生關押起來了。他體內能量極不穩定,隨時可能再次爆發,形態轉換的可能性目前接近於零,同時失去了人性和理智。”
蘇華盛聽完彙報,沉默了足有半分鐘。辦公室內隻有窗風雪呼嘯的嗚咽聲,即使隔著非常厚的鋼化玻璃也依然能聽見那巨大的風聲,以及劇烈的警報聲。
虞初魎也在等待蘇華盛的決定。
“全部居民要轉移到地下,旦增得出場,”短暫沉默後,蘇華盛開口了,“基地的士氣,不能因為一頭失控的野獸而崩塌。”
他的視線移向站在角落陰影裡的另一個人,“陶斯譽。”
蘇華盛的聲音冰冷而清晰,“從此刻起,你就是‘旦增’。”
陶斯譽的嘴唇抿成一條蒼白的線。
蘇華盛的目光掃過陶斯譽,帶著審視:“民眾需要看到守護神依舊站在高牆上,基地的穩定高於一切。你,就是旦增,從權利到義務,明白嗎?”
青年正微微垂著頭,似乎在努力回憶旦增站立的姿態和眼神。
在令人不安的警報聲中,他的身形開始拔高,肩膀變寬,臉部輪廓逐漸硬朗,甚至連皮膚都模擬出高原烈日留下的粗糙黑石般的質感。
最終,他嗬出了一口氣,喉結顫動著,發出了低沉的聲音:“明白,蘇先生。”
一個從外形到聲音,幾乎與旦增彆無二致的“人”站在了那裡。
隻是那雙眼睛,雖然努力模仿著旦增的剛毅和沉靜,深處卻藏著一抹屬於陶斯譽的、無法完全掩蓋的陰鬱掙紮。
他扭了扭脖子,骨骼拉長帶來的不適感,抬起頭來。
——一個精美的用以安撫人心的贗品,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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