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裡已經開始有聲音在不顧一切的瘋狂造謠,擠在廣場的人太多,而這些人裡,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對高層滿意,更不缺某些致力於抹黑管理層的人,於是本就不安的人群中騷亂四起。
士兵們難以對人群中具體哪些人在搗亂進行管製,隻能焦頭爛額地維持秩序,狂喊試圖讓這些人聽話排隊前進:
“秩序!秩序!”
“排隊!再亂跑強製處理了!”
嬰兒尖銳的啼哭、男人暴躁的叫罵、女人壓抑的啜泣、無數人窸窸窣窣的恐懼低語,還有士兵們聲嘶力竭卻越來越無力的維持秩序的吼聲……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形成巨大的、令人神經崩斷的噪音旋渦,同著刺骨寒風一起,都在刺激著大家的神經。
推搡、擁擠、大大小小的衝突不斷爆發。
就在這一片混亂中——“嘟——!”
刺耳的防空警報再度響起,劃破風雪,在基地上空回蕩了三遍。
所有人頓時被迫靜音,安靜下來。
風雪下,所有燈光短暫熄滅,隻餘高台上幾束慘白的光柱。
高台側後方,沉重的腳步聲傳來,被擴音設備傳遍廣場,蓋過了風聲。
一個高大、魁梧如山的身影,身披著象征巡邏隊最高指揮官身份的披風的高大身影一步步走上高台中心。
瞬間人群便激動了。
鬥篷的風帽壓得很低,陰影遮住了部分麵容,但露出的下顎線條剛硬如鐵。
他站定,麵向人群,緩緩抬手,摘下了風帽。
“各位——”他一開口,眾人立刻閉上了嘴巴,根本不需要維持秩序。
陰影褪去,露出了那張線條剛硬如岩石、在蘇南象征著勝利與守護的麵容。
“寒潮最遲會在今晚到來,麻煩大家聽從安排,待會兒帶領居民有序進入地下城市。相信基地,相信我,隻要還有一個兄弟在上麵站著,這扇門,就絕不會在風雪關上之前關閉。你們的背後,交給我們!”
最後那句話還在空氣中回蕩,片刻的靜默後,人群頓時沸騰了!
“旦增!”
“旦增!”
“有救了!”
一個戰鬥力強的單兵加入,能夠給整個基地即將引來的寒潮帶來什麼?顯然無能為力。
但,民眾並不需要思考和理性計算,他們隻需要安心。
需要一個能在末世的恐慌中得到虛幻安全感的圖騰。
他們隻知道,旦增是勝利的象征,是無法被打倒的戰神。
他們有救了。
在民眾的期待中,“旦增”高大的身影就這麼一直站在高台上,直到大部分民眾進入。
即使台上有暖石催動的暖風,但長久暴露於風雪中依然讓他唇色慘白。
蕭見信在人群邊緣,收回了視線,像一尾融入深水的魚,跟著某位隊長走向截然相反的方向。
離開前,他抬起了頭,目光銳利如鷹隼,穿透人群的縫隙,牢牢鎖定了平台高處的“旦增”。那張臉,那身形,甚至那披風下擺被風吹動的弧度……的確,太像了,像到足以欺騙這惶恐的眾生。
轉移的人群像潮水般湧向不同的分流通道。空氣渾濁,彌漫著汗味、塵土味和恐慌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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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注意這兩個單獨離開的人,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會在意,他們胳膊上的袖標是應急護理人員的標誌,可以隨意出現在任何有人的地方。
越走越遠的蕭見信麵色沉靜,這裡已經遠離了核心居民區,整片整片的街道被雪覆蓋,空無一人,緊抿的唇線泄露了他內心的焦灼。
雪幾乎已經堆積了快半米深,無法看清哪裡可以下腳,兩人隻能拿著棍子探路,看著路邊的電線杆判斷。
在寂靜中跋涉了不知多久,終於,前方出現了一道院門,通往某棟獨棟彆墅。
帶路的人掏出了鑰匙,看向蕭見信,話語從防護服兜帽裡鑽出,模糊不已:
“蘇先生說了,這次寒潮至少會持續四天,多則七八天…意外情況不清楚,彆墅裡有獨立的供熱裝置……地下和房間裡都放置了充足的暖石和物資……寒潮一來,最好進入地下室,雖然也不算最安全,但比地麵好太多。”
“旦增呢?”
這人繼續道,“……那隻狼被關在彆墅庭院裡,最好不要解開,他已經差點咬死兩個人。”
說完,這人留下了鑰匙,轉身離開了。
蕭見信深吸了一口氣息,即使經過防護服內循環過濾,依然冰涼到了心裡。
他也轉身,朝著風雪中的彆墅走去,在潔白的雪地上踩下一大片痕跡。
……
迎鶴站在看台上凝視著那遠去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了,失去了興趣,看向蘇華盛和他身旁的“旦增”,大眼睛中透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知道他一定會救旦增,其實你既不想失去旦增,也不想失去蕭見信。因為他們都是你精心打磨的棋子。”
蘇華盛微微扭頭,眼角擠出細紋,笑容裡帶著從容,“誰知道呢?”
“旦增”背手而立,聞言指間彎了彎。
“你和旦增的關係很好?”蘇華盛轉了話題。
迎鶴因為這個問題,想起來她為旦增進行的第一次治療。
在和一隻野生巨蟒的戰鬥中,旦增左臂幾乎被絞斷,手背上被咬了兩口,烏黑的血不斷滲出。
虞初魎做出了判斷,讓迎鶴當機立斷砍斷了他的左臂。
劇痛之下旦增短暫醒了過來,嘴裡無意識喊了個名字,是——“桑格。”
那次傷害讓旦增幾乎是癱瘓了半個月,迎鶴正好在任務空窗期,幫虞初魎照看這個男人。
她沒有什麼惡意,也懶得說太多安慰的話,隻是按部就班地清創、換藥、喂食。或許是她的沉默和直接,反而讓習慣了戒備的旦增漸漸放鬆了些。旦增就漸漸跟她說了些話。
從他的隻言片語和眼神深處,迎鶴讀懂了:這個男人,像一頭固執的孤狼,一直在風雪中等待。
然後,那個人,竟然真的來了。以如此戲劇性的方式。
迎鶴回到現實,努嘴,“也不算太熟。虞初魎經常拜托我幫他清創。”
腳步聲從側麵響起,護衛隊出現,率先朝蘇華盛彎腰:“蘇先生好。”
而後又朝迎鶴點頭,“蘇小姐,我們該走了。”
“又是個一石二鳥的好計謀,叔叔。可你以前跟我說過,對待手下,要軟硬兼施,恩威並重……你對手下們好點吧。”迎鶴留下這句話後,轉身離開了看台。
看台下隻剩下蘇華盛和沉默的“旦增”。
蘇華盛半晌,輕輕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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