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沉香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拆開重組了一遍,每一寸肌肉都殘留著酸痛,
但在這酸痛的深處,卻又湧動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充滿了力量的暖流。
魂力充盈,精神飽滿。
她坐起身,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自己的手腕和腳腕。
那幾件陪伴了她數天,幾乎已經成為身體一部分的沉星鐵負重,不知何時已經被取了下來,正靜靜地放在床邊的矮凳上。
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臂,抬起腿。
然後,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要掙脫大地束縛的輕盈感,瞬間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的身體,此刻感覺輕得就像一片羽毛,仿佛隻要一個念頭,就能飄起來。
這種感覺太陌生,也太奇妙了。
掀開被子,將雙腳放在了地麵上,然後試著站起來。
下一秒。
“砰!”
一聲巨響,伴隨著房梁上簌簌掉落的灰塵,整個房間都仿佛震動了一下。
守在門外的白山長老嚇了一跳,猛地推開門衝了進來:
“香香!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然後,房間裡,空無一人。
白沉香,不見了。
“人呢?”白山一臉懵逼,四下張望。
“咳咳,爺爺,我在這兒。”
一個有些無奈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白山猛地抬頭,隻見白沉香正以一個極其尷尬的姿勢,四肢張開,像隻壁虎一樣,緊緊地貼在天花板上。
她的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茫然和對自己身體的陌生。
剛才,她隻是想站起來,可雙腿習慣性地用上了之前對抗七十斤負重時的力道。
結果,那股恐怖的爆發力,直接將她像一顆炮彈一樣,垂直地發射了出去。
如果不是她反應快,及時在撞上房梁的瞬間張開四肢,利用摩擦力緩衝,現在恐怕已經把自家屋頂給捅出個窟窿了。
白山張大了嘴,呆呆地看著天花板上的香香,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
是該驚歎於她如今恐怖的腿部力量,還是該嘲笑她這離譜的上房揭瓦行為?
最終,千言萬語彙成了一句話:
“你先下來。”
“我不敢動。”
白沉香的聲音帶著一絲顫音。
現在深刻地體會到,什麼叫力量暴增後的失控。
最後,還是白鶴聞聲趕來,哭笑不得地飛身上去,像摘一隻受了驚的小貓一樣,將自己的孫女給從天花板上解救了下來。
“你這丫頭,就不能讓人省點心。”
白鶴嘴上埋怨著,臉上卻笑開了花。
接下來的半天,整個敏之一族的宅院裡,上演了一幕幕令人啼笑皆非的場景。
白沉香的康複訓練,開始了。
想端起茶杯喝口水,“哢嚓”,名貴的瓷杯在她手中化為齏粉。
白鶴眼皮一跳,默默地讓人換上了一套厚重的鐵杯。
想走兩步路適應一下,“嗖”的一聲,人已經從院子這頭閃到了那頭,一頭撞在牆上,撞得自己眼冒金星。
長老們連忙在院牆四周都鋪上了厚厚的草墊。
從那以後,幾位長老看她的眼神,都像是看著一件行走的、極度危險的人形凶器。
到了傍晚,白沉香總算是在經曆了無數次事故之後,勉強適應了自己這具嶄新的身體。
她站在院子中央,閉上眼睛。
沒有了負重,她能更清晰地感受到風的流動。
心念一動,那隻墨黑色的尖尾雨燕武魂在背後悄然浮現。
緊接著,她向前,踏出了一步。
沒有聲音,沒有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