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敏之一族後山的鍛造室。
“呼——”
白鶴赤著上身,露出雖然年邁,但依舊布滿爆炸性肌肉的上半身。
手中握著一柄比他胳膊還粗的巨錘,每一次揮動,都帶著風雷之聲。
“當!當!當!”
火星四濺,照亮了他那張專注而認真的臉。
在他身前,經過千錘百煉的玄金鐵,已經被打造成了數根三寸長的,棱角分明,閃爍著幽光的短刺。
白沉香則坐在一旁,手裡拿著圖紙,時不時地提出自己的修改意見。
“爺爺,這裡,連接的卡榫要再精密一些,我需要它在彈出和收回的時候,都悄無聲息。”
“還有這個角度,要稍微傾斜一點,這樣才能在擊中目標時,將衝擊力最大限度地傳導進去,而不是被彈開。”
她就像一個最挑剔的甲方,而堂堂魂鬥羅級彆的白鶴族長,則像個最敬業的乙方,對她的要求不厭其煩,一一滿足。
經過整整兩天兩夜的敲打和調試,一副全新的,堪稱藝術品與凶器完美結合的負重護腕,終於出爐了。
它的主體依舊是沉星鐵,重量比之前還增加了十斤。
但在護腕的正麵,多了四個不起眼的凹槽。
白沉香心念一動,魂力微吐,隻聽“哢噠”一聲輕響,四根玄金短刺,無聲無息地從凹槽中滑出,精準地覆蓋在了她的四指關節上。
握了握拳,那四根短刺,如同從她骨骼中生長出來的一般,與她的拳頭完美貼合。
一股沉重而鋒利的感覺,從拳鋒直達心底。
走到一旁用來測試硬度的,一尺厚的花崗岩石板前,沒有助跑,沒有蓄力。
她隻是簡簡單單地,向前,踏出了一步。
“風瞬身!”
身影,瞬間消失。
下一秒,她已經回到了原地,仿佛從未動過。
而那塊厚重的花崗岩石板,卻在沉寂了片刻後,從她拳頭擊中的地方,開始浮現出一道道細密的蛛網裂紋。
“哢嚓……嘩啦……”
整塊石板,在一眾長老驚駭的目光中,碎成了一地齏粉。
白沉香收回拳頭,看著那毫發無損的玄金短刺,滿意地點了點頭。
次日,敏之一族通往外界的山門,顯得格外肅靜。
白鶴一身勁裝,背著一個巨大的行囊,看上去不像個德高望重的族長,反倒像個準備遠行的老傭兵。
他身旁,白沉香同樣背著一個與她身形極不相稱的背包,裡麵塞滿了高熱量的肉乾和清水,以及一些必備的傷藥。
那身總重已達九十斤的沉星鐵負重,她再次穿戴在了身上。
“大哥,要不,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去吧?”
白山長老第五次提出了這個建議,他的黑眼圈濃得像是用鍋底灰畫上去的。
這兩天,他忙著給白沉香操心這趟遠行,幾乎沒怎麼合眼。
“是啊,族長,多個人多一分照應。”
矮胖的白石長老手裡提著一個食盒,滿臉不舍,
“我剛烤好的蜜汁追風兔腿,香香在路上吃。”
“還有我這個,千年雪蠶絲縫的護膝,戴在裡麵,保暖又防護!”
看著這群恨不得把整個宗族都打包塞給孫女的長老們,白鶴腦門上的青筋跳了跳,沒好氣地一揮手:
“都給我打住!你們是去送行,還是去奔喪?一個個哭喪著臉給誰看?”
他一把搶過白石手裡的食盒,蠻橫地塞進自己那已經鼓鼓囊囊的行囊裡,嘴裡還振振有詞:
“嗯,這個不錯,路上我餓了可以吃。你們幾個老家夥,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守好家。”
“誰要是敢在我背後偷偷跟過來,回來我打斷他的腿!”
這番話,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總算是把那股子離愁彆緒給衝淡了不少。
白沉香走到幾位長老麵前,對著他們,深深地鞠了一躬。
沒有多餘的話語,但那份鄭重,所有人都感受得到。
“好了,時辰不早了,我們出發。”
白鶴拍了拍孫女的肩膀,率先邁開步子。
爺孫倆的身影,一大一小,很快便消失在了山道的儘頭,
隻留下四位長老在晨霧中,久久佇立,神情複雜。
“唉,你說,大哥他,靠譜嗎?”
白石長老幽幽地問了一句。
白山長老沉默了片刻,想起前兩天在鍛造室裡,
那位族長大人一邊打鐵一邊哼著不成調的小曲,以及被孫女指揮得團團轉的模樣,不由得長歎一口氣。
“但願吧。現在,我隻希望落日森林裡的魂獸,能比我們大哥,靠譜一點。”
……
敏之一族距離落日森林,路途遙遠,即便是以白鶴的速度,也需要數日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