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 3 章_娘娘獨占帝心_线上阅读小说网 

3 第 3 章(1 / 2)

連璧殿的廊簷下,看著女子的身影凜然無畏地衝向大雨,最後消失在濕淋淋潑瀉的夜色裡,皇帝久久沒有動作。

徐得鹿估摸著皇帝自個兒呆的時間差不多了,悄悄打了傘前去接人。

甫一到連璧殿前,就見雨簾之後的廊廡上,皇帝這般負手站著、思慮深邈之態。

他也不敢多問,不知陛下是否仍在沉湎舊故。

那段往事他說不上多清楚,隻知道當年連璧公主不得生母貞純皇後的撫養照顧,是陛下這個皇兄對她多有護惜,公主才能順遂長大。可陛下被立為當時的儲君,公主卻選擇了連同另一位皇子謀逆。

總之,這種事能不提,最好還是一字不提。

徐得鹿不敢上前催人,就在不遠處候著。

蕭放注意到人,淡淡揭去一眼:“愣在那做什麼?”

徐得鹿這才忙不迭上前舉過傘去:“奴才等您呢。”

蕭放頷首:“走吧。”

陛下不是個情緒太外顯的人,但徐得鹿總覺得他今兒個思慮雖重,但心情應是尚可,瞧著比來連璧殿之前竟還好些。

走在淹著雨的宮道上,竟還有閒心同他調侃。

“也隻你念著朕這個孤家寡人。”

這話徐得鹿可愧不敢受,陛下有妻有子,後宮還有這許多的如雲美人,他訕笑著表忠心道:“奴才怎麼覺著,念著您的人可多了去了,不像奴才,也沒旁的人好係念,隻能一心念著陛下。”

皇帝聽著他滴水不漏的阿諛之詞,卻沒再出聲。

宮道兩旁石檠宮燈的冷輝,把一路的雨點子照出銀鋥鋥的光彩。

在這一刻,皇帝似乎微微想起了一隻逃命的雨燕。

她和他遇到的大部分人一樣畏怕他,卻也是第一個膽敢如此忤逆他的。她難道看不出來,他可沒允許她走?

又或者,她的謙卑畏懼不過是一種示弱的手段,好借以令對方放鬆警惕。也許骨子裡,根本算不得順服。

皇帝牽了牽唇角。人都有劣根性,若無一點桀驁的硬骨,馴製起來,握在手中,又怎麼會有意趣。

*

連璧殿既然呆不得了,青簪隻好避開了宮室密集的區域,在太液池旁的林子裡湊合了一夜,太液池是內朝的中心,遠離各處宮門,不會撞上在附近守夜的監門,也不會被城牆上的衛兵眺見。

饒是如此,仍是一晚上都不敢睡過去,唯恐禁衛巡邏的時候經過,她躲匿不及。

直到最後東方吐白。

每隔三日,眾妃們便要在卯時一刻前至鳳藻宮向皇後請安。青簪趁著鳳藻宮內外往來紛雜,偷偷從側門溜了回去。

換好乾淨的衣服,頭一件事就是把玉料交給了正殿當值的宮女:“原是昨天就拿回來了的,但昨日娘娘歇的早,便沒敢打擾。”

青簪並非找借口為自己開脫,隻是昨夜回不來原本就不是她的錯,總不能平白認下這個啞巴虧,有個大家麵子上都過的去的理由作交代,這事兒興許就能這樣了卻了。

前提是,皇後不會存心發難的話。

稍後再去同昨天查房的姑姑解釋一二,看看能不能勾銷查夜的簿子上的記檔。

誰知殿前那宮女仿佛一早就在等著她一般,接過了東西,卻並不讓她走:“娘娘等會兒要見你,你就在側邊的廊道上候著罷。”

青簪遲疑了一瞬,什麼也沒問,點頭領命,站到一邊去了。她一宿沒歇好,又淋了雨,能撐著眼皮沒打架已是耗儘了全力,整個人比平日木鈍了不少,此時自然擠不出幾分笑來,更懶於再言語周旋。

宮女卻是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成日擺出一副清高的樣子給誰看呢!

她沒好氣道:“對了,娘娘特彆交代,命你麵壁而站,就算是抵作你辦差拖遝和夜不歸宿的懲罰。”

聽宮女這麼說,青簪就更加確信,昨夜錦玉吩咐宮人的那些話,就算不是皇後的授意,皇後至少也是知情的。

她默無一聲地照做。

宮女走之前拍了拍手中的盒蓋,拿捏足了訓戒的口吻:“娘娘昨天要的東西,你今兒才交呈,像這樣懈怠躲懶的事,往後可不能再有了。”

青簪靜靜垂著一雙困絲纏繞的杏眼,始終沒有再試圖辯駁更多,這宮女也不過是轉達主子的意思,與她爭言無半分用處。何況,宮中從來就不是講道理的地方。

而此刻,鳳藻宮的正殿內,新人舊人,鶯鶯雀雀一堂。

昨天的事眾妃都有所耳聞,估摸著皇後心裡不痛快,吳嬪和幾個才人寶林便輪番賣力地說了不少漂亮的場麵話,總算勉強把皇後恭維得舒泰了。

很快她們彼此之間又為了芝麻大點的事擠兌來擠兌去的,皇後就和看鬥蛐蛐一般,初時看個熱鬨,聽多了也聒煩,更不想見到這麼多與自己爭芳的臉蛋,沒多久就把眾人打發了。

吳嬪本來要和以往那樣在殿裡多留一會兒,單獨同皇後說會兒話,拉進幾分關係,可一想到昨天鬨了的烏龍,生怕皇後看自己不順眼,反倒跑在了頭一個出來了。

出來時撅著唇和身邊挨的最近的妃子說小話:“今日請安,明昭儀又托故沒來,怎麼能這樣不把皇後娘娘放在眼裡呢?”

所謂托故,“托”的自是大皇子的“故”。這個由頭簡直屢試不爽,畢竟大皇子若有差池,誰也擔不起責任,明昭儀緊著大皇子,事事以皇嗣為重,旁的事上就有了理由疏怠。

和吳嬪走在一塊兒的是珍婕妤,能以“珍”為號,足見很有幾分聖寵。新人入宮之前,珍婕妤不僅是獨霸皇帝的寵妃,父親還曾是帝王在東宮時期的老師,如此一來,既占著情分,又占著寵愛,如何能沒有嬌縱的資本。

珍婕妤素日是看不上吳嬪的,也不慣吳嬪這一副為了皇後委屈的樣子,但明昭儀顯然更加讓她討厭。

嘴上便很沒忌憚地搭話道:“大皇子叫她養的,一天鬨肚子,一天發高熱的,這般的體弱多病,可不像是個有福壽的。”

吳嬪一聽就慫了,立馬左右張望了兩下,怯怯壓低聲音:“這話您敢說,妾可不敢聽!”

珍婕妤嬌嬌嗤笑道:“瞧你那個老鼠膽子,實話都不敢聽,怪不得嘴裡也儘是些虛頭巴腦的假話。”

吳嬪被她這樣捅破,臉上不免有些掛不住,但一想也沒幾個人能在珍婕妤這兒落著好,也就不那麼梗得慌了。

她當然知道珍婕妤最看不上的就是她巴結皇後這事。可老實講,自打皇後入宮之後,她的日子反倒比從前好了不少,遙想去年陛下初登大寶,後宮就那麼五六個妃嬪,連個願意搭理她的人都沒有。

吳嬪很快調理好了心緒,忽不經意地一瞥,就看到了個背對著眾人、貼著牆站的小宮女。

不由新鮮地多看了好幾眼。

鳳藻宮作為規格僅次於皇帝所居的太極殿、甘露殿的宮殿,殿前慣來就是群娥排立、宮鬟如雲,站著個宮女自不算什麼,可一旦換成麵牆而站就不一樣了。

怎麼看怎麼驚奇惹眼。

不光是她,從正殿出來的宮妃們不少都看見了青簪。

和妃嬪們彼此之間互相品頭論足時的竊竊苟苟不同,宮人不算是她們眼中正經的人,因而搬弄唇舌起來,也沒什麼道德上的拘忌。

有人招呼同伴:“呦,快來看啊,這裡還有個麵壁思過的宮女兒呢。”

她們掩口嬌笑:“怪是臊人的。”

青簪自也覺察到了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輕蔑的、看笑話一般的打量,就好像芒刺一樣,齊齊紮來。

幸好她並非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一次次的低眉折腰,足以令人失去太強烈的羞恥心。何況比之昨夜的窘迫,今日她一未失儀,二又是奉命為之,竟不覺多少難堪。

要看就看罷,總不會少層皮。

青簪便依舊坦然地亭亭立著,對那些紛雜的譏議置若罔聞。直到那些衣香鬢影都紛紛雀散,鳳藻宮安靜下來,皇後卻仍遲遲沒有召見的意思。

中途錦玉出來檢看了一遭,見青簪規規矩矩地站著,挑不出什麼錯來,沒趣地癟了癟嘴,就要回去。

青簪隻能主動開口詢問:“請問姑姑,娘娘何時得空宣我?”

錦玉笑眯眯停下道:“急什麼,該宣你時自然宣你了,且等著罷!”

時近晝午,日頭漸烈了,雖然還沒到酷熱難當的節候,可青簪熬了一夜,身子本就虛飄得很,而今好似一片被曬脫了水分的葉子,整個人蔫答答的,隻憑最後的一點精神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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