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秀芝關了電視,出門去女兒家,也沒跟裴國慶打招呼。
裴國慶聽到母女倆的電話,知道她又去女兒家主持大局去了,暗暗搖頭。
他不敢管吳秀芝,落了個怕老婆的窩囊名聲,但也落了個清淨。
人生短短幾十年,他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夫妻吵架上,也不想放太多精力在人情世故上。
年輕時因為人情世故可沒少受罪。
裴國慶起身,給魚缸裡的魚喂了點食,又給花澆了澆水,坐下來開始聽評書。
吳秀芝來到裴紅家,兩口子正在客廳討論孩子上學的事。
高誌見丈母娘過來,連忙讓座。
吳秀芝毫不客氣一屁股坐下,單刀直入問道:“高誌,你不同意孩子上私立學校嗎?”
高誌點點頭:“媽,咱們小區就是學區房,附近的幼兒園小學中學都不錯,乾嘛非要去私立學校呢?”
“哎吆,你彆提咱們這個小區的學區了,都是些市裡的第二梯隊學校。孩子在這種學校能學好嗎?”
裴紅有她媽做主,立馬覺得自己可以退居二線做親友團了,連連點頭讚成。
“第二梯隊的學校也不錯啊。現在國家提倡平衡教育資源,每個學校都是陽光分班,教師資源也在交換流通。已經不分第一梯隊第二梯隊了。”
“那是騙你這種傻瓜的。要是都一樣,那第一梯隊和第二梯隊的房價怎麼差那麼多呀?”
高誌被問住了,停頓半天,想起另一個理由:“私立學校離家太遠。我工作太忙,沒時間送孩子上學。紅紅也要上班,起那麼早送孩子上學,會累壞的。”
“那你們不會雇一個人送孩子?現在家政有這種業務,小區裡好幾個家庭都是雇人送孩子。都什麼時代了,你們年輕人怎麼還不如我一個老年人信息靈通。”
高誌被堵得啞口無言。
他真想衝口而出:“雇人得要錢啊!誰來付雇人的費用?學費雜費加起來一年幾十萬,家裡哪有那麼多錢!”
但是他忍住了。
他沒法張口承認,他的年薪百萬就要成為曆史,也沒辦法告訴她們,當初許下的承諾是有時效性的,過了十三年就不能兌現了。
跟一個老人和女人喊沒錢,是想乾什麼,讓她們承擔家庭的重任嗎?
但是若不說,一筆筆的費用,都是填不滿的溝壑,他該去哪裡尋找填坑的土呢?
吳秀芝見女婿不說話,覺得是自己的威嚴又一次起了作用,冷哼一聲:“一個男人,對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對孩子上學這麼重要的問題,都要斤斤計較,沒有一點慷慨的樣子,像什麼男人!”
高誌再一次被“男人”這個頂天立地的符號封印。他沒有足夠的法力解封。
從小到大,父親都在給他樹立好男人的形象。強調男人是一個家的天,必須有擎天柱的氣魄。
在女人麵前示弱,是男人無能的表現,是作為男人的大忌,。
高誌沉默了。
看著丈母娘和老婆的臉上都寫著早該如此的表情,他再一次選擇妥協。
裴麗給季林結了工資,特意多給他百分之二十的錢。
季林知道裴麗的用意,是特意獎勵他多乾出來的那份工作量,便欣然收下,順便提議慶祝一下,請裴麗去吃大餐。
裴麗笑著打趣:“你一剛畢業沒兩年的小年輕能請我吃什麼大餐,說來聽聽。”
季林嘴角一歪,笑道:“吃你認為最大的餐。”
裴麗噗嗤笑出聲:“這是將我呢。怎麼,在你眼裡,我像沒吃過什麼好東西唄。”
季林忙站直身子,連連擺手道:“不不不,是我沒吃過什麼好東西。我想不出來什麼能算得上是大餐。”
裴麗一愣,心想也不清楚季林的家庭背景,聽他這麼說應該不是很富裕,自己不該把話題引到這上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