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不以為然:“你說的那些什麼眼淚不能滴在死者身上,什麼死者會說話,不都是迷信嗎?”
“迷信?”九馗轉過身來,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徒兒,南北習俗確實不同,但有些東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可是那個死人明明就是被你放的蟲子…”林牧話說到一半,忽然注意到師父的神色有些不對。
九馗沉默了許久,望著遠處的群山,眼中透出一種說不出的黯然。
“師父,你怎麼了?”林牧從未見過師父露出這樣的表情。
九馗搖搖頭,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往前走。林牧跟在後麵,心中疑惑不解。
夜幕降臨,師徒二人在山間找了個破廟暫歇。九馗生起一堆篝火,靜靜地坐在火邊,一言不發。
林牧實在忍不住了:“師父,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從那個喪禮後,你就一直悶悶不樂的。”
九馗盯著跳躍的火苗,過了很久才開口:“徒兒,為師給你講個故事吧。”
“什麼故事?”
“一個關於生死的故事。”九馗的聲音很輕,仿佛在自言自語,“三十年前,為師還很年輕,在江南一帶行走。”
三十年前的江南,正值春耕時節。九馗那時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年輕道士,遊曆四方,行醫濟世。
那一日,他來到一個名叫桃花村的小村莊。村子不大,但民風淳樸,村民們都很熱情。九馗在村中住了幾日,為村民看病治療,頗受歡迎。
村裡有個叫小翠的女孩,年方十六,生得清秀可人。她是村長的女兒,從小聰明伶俐,深得父母疼愛。
那日小翠在田間乾活,口渴了想喝水,卻誤把農藥當成了井水喝了下去。農藥兌了井水,看起來和普通井水無異,小翠毫無察覺。
不到一個時辰,小翠就倒地不起,口吐白沫,昏迷不醒。村民們慌忙把她抬回家中,請來郎中診治。
郎中摸了脈搏,搖頭歎息:“脈搏微弱,氣息遊離,怕是不行了。”
村長夫婦痛哭不已,九馗也前去查看。他仔細檢查了小翠的情況,發現她雖然昏迷,但呼吸尚存,心跳雖弱但還在跳動。
“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九馗對村長說,“我試試用銀針刺激她的穴位,看能否將毒素逼出。”
然而,還未等九馗施針,郎中就斷言小翠已經沒救了:“九道長,你就彆費力氣了。這丫頭中毒太深,已經回天乏術。”
村民們也都搖頭歎息,認為小翠已經死了。按照當地習俗,當夜就要準備後事。
第二日清晨,桃花村舉行了小翠的喪禮。按照當地傳統,請來了白事知客主持儀式。
這位白事知客是個中年男子,在當地頗有名氣。他信誓旦旦地告訴家屬:“喪禮期間,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要當作沒聽見。死者已逝,家屬太過思念,容易產生幻聽。”
送葬隊伍浩浩蕩蕩地向墓地走去。小翠的父親親自抬棺,眼中滿含淚水。
就在隊伍行進到半路時,村長忽然停下腳步,臉色大變。
“等等!我好像聽到翠兒在叫我!”村長放下棺材,想要打開棺蓋。
“村長,你彆胡思亂想了!”白事知客連忙阻止,“死者已逝,這隻是你的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