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洛琴琴氣喘籲籲地跑回來找衣服時,河邊早已人去岸空。
她一眼掃過熟悉的洗漱區域,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她的盆不見了,連同裡麵還沒晾曬的衣服也一並失蹤。
她瞪大眼睛,左顧右盼,甚至蹲下身子往河岸邊的石縫裡張望,嘴裡喃喃自語:“不可能啊……我明明放這兒的……”
樊二妮早已洗完所有衣物,拎著兩個鼓鼓囊囊的竹籃,哼著小調回了家。
鍋灶生火,飯菜飄香。
她正忙著給兒子盛飯,對河邊的事隻字不提。
其他正在河邊勞作的婦女們見到洛琴琴來了,紛紛低頭,假裝忙碌。
“哪個缺德鬼偷了我的盆和衣服!”
洛琴琴雙手叉腰,臉漲得通紅,額角青筋暴起,大聲吼道。
然而,回應她的隻有嘩嘩的流水聲,和遠處幾聲犬吠。
“沈翠芬!你這個毒婦!陰險狠毒,專門害人!”
她在心裡狠狠罵了幾句,牙齒咬得咯咯響。
“等晚上衛東哥來,我非讓他跟你離婚不可!讓他看看你是個什麼樣的惡婆娘!”
她然後猛地轉身,氣呼呼地走了。
卻不知道,她的“衛東哥”此刻正躺在沈家村外一間偏僻的小屋裡,屁股被打得又紅又腫,坐在床上都得墊著厚厚的草墊,走路更是歪著身子一瘸一拐,疼得直吸冷氣。
彆說來見她了,連起身都要人扶。
沈翠芬牽著兩個女兒的小手,背著一個破舊的粗布包袱,沿著鄉間小路慢慢前行。
春日的陽光灑在田埂上,微風拂麵。
母女三人走走停停,不到一個小時,便遠遠望見了沈家村那熟悉的輪廓。
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小村子,炊煙嫋嫋,屋舍錯落。
那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
她一時腳步遲疑,眼中泛起淡淡水光。
直到她推開沈家那扇斑駁的木院門。
門軸發出“吱呀”一聲輕響,才猛地驚醒。
緊接著,父親沈學文從屋裡快步迎了出來,母親張秀蘭則站在門口,眼裡含著淚花,嘴唇微顫。
“可算回來了……”
院子還是老樣子,地麵掃得乾乾淨淨,角落堆著整齊的柴火,籬笆上的藤蔓剛抽出嫩芽。
中間那棵大李子樹長得越發茂盛,枝乾粗壯,樹冠如蓋。
春天一到便開滿了潔白的小花。
隻因為她小時候愛吃李子。
爸媽就特意托人從鎮上找來一棵優良的樹苗,親手種在院子裡。
外麵果園裡的果子,往往還沒熟透,就被路過的人順手摘走,或被頑童偷了個精光。
可家裡的這棵,誰都不敢動。
沈學文常說:“這是咱閨女的樹,碰一下試試?”
現在正是春天,李子樹開滿了白花,朵朵潔白如雪,層層疊疊綴滿枝頭。
微風吹過,花瓣簌簌飄落。
香味彌漫整個小院,沁人心脾。
以前村子裡有些迷信的老人說,院子裡開白花不太吉利,容易招晦氣,勸他們把樹砍了。
但沈翠芬從小就喜歡這樹,每到開花時節就歡喜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