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沈翠芬狠狠咬了咬牙，牙關緊咬。
“趕緊穿衣服，上學去！彆在這兒杵著！”
路中順見她臉色鐵青，眼中怒火翻騰。
哪裡還敢多問一句？
生怕自己說錯一個字就會惹禍上身。
他立馬轉身衝進屋裡，手忙腳亂地翻找衣服。
褲子穿反了都顧不上換，慌慌張張地往身上套。
沈翠芬根本不等他，轉身大步流星地直奔灶房而去。
再出來時，她手裡赫然攥著那把昨晚磨得鋥亮的菜刀！
她腳底生風，幾步就跨出院門，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背影挺得筆直，肩頭緊繃，滿臉怒火，眼神淩厲如刀。
李芳芳躲在窗後，遠遠望著她的背影，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哎喲喂！哎喲喂！”
她低聲驚呼，雙手抱胸，臉色發白。
“老天爺啊！老天爺啊！沈翠芬這是徹底瘋了吧？她手裡拿的是刀啊！她不會真要去找路衛東算賬吧？那還不出人命？”
她急得在屋子裡來回踱步，腳步淩亂，手都不知道該放哪兒，一會兒搓著手，一會兒抓著衣角，整個人焦躁不安。
她心裡也明白，兒子那些破事兒，瞞不住了。
這些年她一直提心吊膽，生怕哪天東窗事發，如今終究還是到了這一刻。
她站在昏暗的屋子裡，手微微發抖。
腦海中不斷閃過路衛東躺在地上的畫麵。
她知道，這一關，躲不過去了。
現在，路衛東要有大麻煩了。
村裡的嘴多舌雜。
一旦消息傳開，路衛東這輩子都彆想抬頭做人。
而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她咬緊牙關，眼眶發熱，可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她必須想辦法救兒子。
“活該！”
路大強冷笑了一聲，嘴一歪。
他的眼神裡透著狠厲。
他盯著李芳芳，聲音沙啞地說道：“我兒子？嗬，真是天大的笑話！”
李芳芳衝到他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回蕩在狹小的屋子裡。
她氣得渾身發抖，胸口劇烈起伏，眼睛死死瞪著路大強，怒吼道：“路大強！你還是人嗎？建國是你親兒子啊！你說得出這種話？”
“你摔傷了也是報應！誰讓你乾缺德事！整天嘴碎心黑，見不得彆人好！”
“呸！”
路大強猛地一啐，一口黃痰直接甩向李芳芳的臉。
那口痰帶著濃重的腥臭味，擦著她的臉頰飛過。
他瞪著血紅的眼睛，喘著粗氣，吼道：“我兒子？你摸摸胸口問問，那到底是誰的種！”
他激動得用力扇自己臉。
“啪！啪！”
他一邊打，一邊低吼：“我當初真是瞎了眼，娶了你這個不要臉的老婆子！”
淚水從眼角溢出，混著冷汗滑落。
“要不是你勾我進門，我會從樹上摔下來？我會癱在床上？一輩子爬不起來？”
當初李芳芳主動上門要嫁他，路大強還以為自己撞了大運。
那時他不過是個殘廢，靠吃救濟糧過日子，村裡人都躲著他走，連狗見了都吠兩聲。
可李芳芳卻穿著新衣，提著籃子，笑盈盈地出現在他家門口。
說願意嫁給他，照顧他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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