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訝地張了張嘴，隨即笑了。
“你也在這兒住院啊？”
來人正是鄭明月。
她笑著點點頭，將垂下來的一縷頭發彆到耳後。
“是我啊！剛才遠遠瞧見個背影，還以為眼花了，差點沒認出來你。”
這一輩子，其實鄭明月才第二次見沈翠芬。
第一次是早幾年的事了。
當時兩人在一個廠裡的家屬區擦肩而過，寒暄了幾句。
後來那天沈翠芬去她家串門，這才真正認識。
“喏，我家那口子前兩天闌尾發炎，連夜送進來了。”
鄭明月說著，朝床上的男人努了努嘴。
沈翠芬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
隻見一個中年男人閉著眼躺在床上，臉色有點蒼白。
她禮貌地衝那男人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你兒子咋啦？”
鄭明月收回目光，低頭看了看躺著的沈富華。
沈翠芬輕聲應道。
“得了疝氣，剛做了手術，還不讓吃飯。”
鄭明月滿臉羨慕地看著她。
“你家有幾個娃啊？我家就倆，一兒一女，真羨慕你們孩子多的！熱鬨，有依靠。”
那天沈翠芬去她家串門，還帶了兩個閨女一塊兒來的。
倆小姑娘長得水嫩清秀，眼睛明亮，笑起來嘴角彎彎的。
尤其是大一點的那個，特彆討人喜歡。
當時鄭明月就覺得這丫頭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可一時沒想起來。
“我家一共五個孩子。”
沈翠芬一邊說著，一邊把飯盒放在床頭櫃上。
話音未落，鄭明月嘴巴都張得合不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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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你也太有福氣了吧！”
她脫口而出，聲音不自覺拔高了些。
“跟你男人真是好命！一家子熱熱鬨鬨的，將來老了也有人伺候。”
“福氣啥呀！男人沒了，兩個兒子也都走了！”
沈翠芬說話時語氣平淡，嘴角還掛著一絲笑意。
可那背後，藏著的卻是十幾年來被冷漠和背叛啃噬的心。
鄭明月一聽愣住了。
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哎喲，瞧我這嘴，怎麼提了你的傷心事。”
她連忙擺手，臉微微發紅，覺得自己太冒失了。
畢竟才剛認識不久，哪能隨便問人家這麼私人的事呢？
沈翠芬擺擺手，笑出聲來。
“這有什麼傷心的？幾個沒良心的，走了乾淨！省心！”
鄭明月往病床那邊看了一眼，總覺得這話背後不太簡單。
但兩人認識不久，也不好多問什麼。
“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飯盒給我，我去幫你打飯。”
她趕緊換了話題，不想讓氣氛尷尬。
沈翠芬看了眼沈富華。
他剛醒過來，要是突然要上廁所也不好勞煩人家。
想了想，便點點頭，把飯盒遞過去。
“我叫沈翠芬，三十九了，你叫我翠芬就行。”
她輕聲補充了一句，聲音溫和了不少。
鄭明月笑著接了過來。
“我叫鄭明月，四十歲啦。你不嫌棄的話，叫我一聲明月姐也行。”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兩個飯盒並排拎好。
“明月姐！”
沈翠芬順口就叫出來了。
那一瞬間，她仿佛穿越了時光，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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