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時，昂起了頭，目光直直地望向前方。
宋曉梅愣愣地看著她，心裡空落落的。
沒男人，真能活好？
這個念頭在她腦海裡轉了一圈，又滑走了。
她不懂。
在她家，她爸爸就是頂梁柱。
他說話輕聲細語，對誰都有一份耐心。
和媽媽相敬如賓，從未紅過臉。
那樣的家庭，是她夢裡的模樣。
從小她就盼著，將來能嫁個這樣的男人。
張克勝出現的時候，她以為老天聽到了她的願望。
他笑起來溫和，說話有禮。
第一次見她父母時還帶了精心準備的禮物。
他說。
“曉梅是個好姑娘，我一定好好待她。”
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運的人。
可誰能想到，他那一臉溫柔，全是演的？
結婚還沒三個月，原形就露了。
不願乾活，隻顧自己吃香的喝辣的。
工資一分不交，全都藏起來。
連他媽問他要錢買藥，他都毫不猶豫地給。
媽的話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可輪到她生病時，他連一杯熱水都不願端。
她還一直給自己找借口。
他工作太累，過一陣子就好。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她不是在等他變好，而是一直在騙自己。
“姨……我還是不明白，他怎麼就變了呢？”
想到今天看見的場景，宋曉梅眼淚又掉下來了。
“有什麼好想的？他就是個混賬！”
沈翠芬聲音突然拔高，帶著怒意和痛惜。
她緊緊握住宋曉梅的手，語氣卻放緩了些。
“你現在該想的，不是他為什麼變壞，而是怎麼把屬於你的東西，一樣不少地撈回來！”
“撈回來？”
宋曉梅和鄒秋雅都懵了。
她們哪懂這些詞兒。
這其實是沈翠芬上輩子聽城裡年輕人說的。
現在拿來用，剛好合適。
她清了清嗓子。
“曉梅，家裡錢誰管？你爸媽有沒有借過錢給張克勝？在鬨翻之前，能拿回來的，一件都不能留！彆便宜了那號人！”
話一出口，兩人頓時醒過神來。
她們終於意識到，這場婚姻裡，不隻是感情出了問題。
還有太多看不見的算計和損失。
“他……他跟我爸媽借了三百塊！”
宋曉梅聲音有些發抖。
那三百塊，是當初張克勝說是“應急用的”。
可從那以後，再也沒提過還錢的事。
“我的工資，全交給他了……”
她聲音越來越低。
每個月領了工資，她都會如數交到張克勝手裡。
他說要存著，說以後買房、生孩子要用。
可她從沒見他存過一分錢，也沒見賬本。
每次她問起，他就一臉不耐煩，說她“管太多”。
“我的嫁妝……他也拿走了，說幫我存著。”
她說這句話時，眼眶已經紅了。
那五百塊，是她父母省吃儉用，一毛一毛攢下來的。
他們親手把紅布包塞進她手裡，眼含熱淚地說。
“閨女，往後要過好日子。”
可現在呢？
那錢早就被張克勝挪作他用。
鄒秋雅一聽，心口一緊。
那是她女兒的血汗錢，是她和老伴起早貪黑換來的。
就這麼被一個外人，輕而易舉地拿走了？
她越想越氣，指甲不自覺地掐進了掌心。
幸好，她沒把祖傳的玉鐲子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