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的初秋,已經有些冷的樣子,沈母鼻間的呼吸都帶著白,從集市回來,手裡拎著塊藏青色燈芯絨布料,進門就喊:
“靜文!快來看這塊布,給朵朵和墩墩做新書包正好,縣裡小學的孩子都背這樣的!”
霍母正忙著收種在花園裡的花生,聞言湊過來摸了摸布料:
“這料子厚實,耐磨,墩墩那孩子皮實,正用得上。就是聽說今年重點小學名額緊,得找教育局的人通通氣,彆耽誤了倆孩子上學。”
沈靜文剛在汽修廠看完新一批設備的鍛打進度,聞言擦了擦手上的機油:
“我今天下午就去學校問問,朵朵這孩子愛讀書,不能讓名額的事絆住。”
下午去縣重點小學時,校門口擠滿了送材料的家長。
沈靜文剛把朵朵兄妹倆的成績單遞進去,就被一個穿中山裝的人叫住:
“您是靜文實業的沈總吧?我是市教育局的老陳,想跟您聊聊鄉鎮企業技術培訓中心的事。”
老陳遞過來的文件上,“1988年企業技能提升計劃”幾個字格外醒目:
“市裡想建個培訓中心,教年輕工人汽修、紡織這些手藝,可缺設備、缺技術師傅,聽說您的廠都是實打實的技術,想請您幫幫忙。”
沈靜文心裡一動。
這是個好事啊!
既能幫縣裡做實事,又能給自家廠儲備技工,還能揚名!
可轉念又犯愁:汽修廠的設備剛訂了歐洲的訂單,紡織廠的織機也滿負荷運轉,要是抽設備、抽師傅,生產肯定受影響。
“陳主任,我得回去跟團隊商量下,也得做計劃,畢竟設備和師傅都是廠裡的核心資源。”
回家跟霍寧川一說,他當即皺了眉:
“咱們汽修廠的檢測儀剛夠生產,要是抽兩台去培訓中心,歐洲的訂單就得延誤;紡織廠的老織工也忙不過來,再去教徒弟,麵料產量得降三成。”
沈母端著剛熬好的小米粥走進來,聞言放下碗:
“我倒覺得這事能辦。
你爹當年在公社辦農機班,也是把家裡的柴油機拆了給學員看,最後還不是帶出了一批好徒弟?
設備不夠,咱們可以把舊設備修修用;師傅不夠,讓老周帶著年輕技工一起教,既幫了縣裡,又能鍛煉自己人,這不兩全其美?”
霍母也跟著點頭:“我跟你沈姨合計了,培訓中心的學員工裝,咱們用紡織廠的邊角料做,既不浪費,又能讓孩子們看看咱們的麵料質量;朵朵畫的小蘑菇,也能印在教材上,讓學員們記得是哪家廠幫的忙。”
這話點醒了沈靜文。
她當即召集團隊:“汽修廠把兩台舊檢測儀修一修,老周帶著技工輪流去講課,重點教‘手感檢測+設備操作’。
紡織廠出邊角料做工裝,讓沈靜秋設計‘小蘑菇’工裝標。
菌菇廠也派個師傅去,講講有機種植的手藝。
咱們把培訓中心當成自家的‘人才儲備庫’,以後學員畢業,優先招進咱們廠!”
可問題很快來了:培訓中心的教室是舊倉庫改的,缺桌椅、缺黑板,連照明都不好。
沈靜文愁的不行,剛想撥款買,敦敦突然舉著個舊書包跑過來:“媽媽,我不用新書包了,把買書包的錢給培訓中心買桌椅吧!我跟朵朵可以用舊的!”
朵朵也跟著點頭,把懷裡的香菇玩偶塞進沈靜文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