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拿起一個印著小蘑菇的防潮袋,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問道,語氣帶著明顯的質疑。
旁邊立刻有人介紹:“是的,索菲亞女士,就是這家。他們的防潮袋在荷蘭市場反響不錯,主打手工和天然環保概念,不過……”
索菲亞女士沒有理會旁人的話,她仔細地翻看著袋子,手指撚了撚布料,又湊近聞了聞,眉頭緊緊皺起,語氣近乎嚴厲:
“手工的?好吧。但這個……這是什麼塗層?看起來和聞起來……太原始了!還有這灰色粉末?”
她指向角落裡展示的草木灰樣品,“這衛生嗎?符合歐盟健康安全標準嗎?這不是‘天然’,這是……不衛生!我質疑它的穩定性和安全性!”
她的聲音不小,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評判意味,立刻吸引了周圍不少人的注意。
原本熱鬨的展位前瞬間安靜下來,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和凝滯。
王大娘和張嬸聽不懂英語,但從對方的臉色和語氣也感到了不善,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緊張地看向沈靜文。
麟兒和敦敦也停下了動作,皺緊了眉頭。朵
朵舉著畫筆,有些不安地靠向沈靜文。
索菲亞女士的話很重,直接質疑了產品最核心的“天然草木灰塗層”的衛生和安全,甚至用了“原始的”和“不衛生的”這樣極具貶義的詞。
這對一個正努力走向國際、強調“環保”“自然”的品牌形象來說,無疑是沉重一擊!
周圍一些原本感興趣的采購商也開始竊竊私語,眼神裡帶上了審視和疑慮。
老周臉漲紅了,想上前理論,被沈靜文輕輕按住了手臂。
沈靜文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波瀾。
她知道,此刻任何情緒化的反駁都無濟於事。
她迎上索菲亞女士審視的目光,臉上保持著鎮定而禮貌的微笑,聲音清晰平穩:“下午好,索菲亞女士。感謝您對我們產品的關注。”
她緩步走到擺放草木灰樣品的桌前,拿起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這是草木灰,由乾淨的稻草或木材燃燒後加工製成。”
她的英語流利而準確,帶著一種不卑不亢的氣場。
“千百年來,它在中國民間生活中被廣泛應用,”沈靜文的聲音不疾不徐,帶著一種沉澱的力量,“用來保存食物,為莊稼施肥,以及作為一種天然、有效的防潮屏障。”
她拿起那個被索菲亞質疑的防潮袋,展示著內層均勻的灰白色塗層:“我們的塗層工藝是嚴格受控的。草木灰經過精細篩分和淨化。與天然粘合劑混合。均勻噴塗。並充分乾燥。”
她直視著索菲亞的眼睛:“它是惰性的、穩定的,並且通過嚴格的測試和實際應用被證明是有效且安全的。”
她頓了頓,語氣更加懇切:“我們理解並尊重您遵循的衛生安全標準。我們進入市場的產品已通過所有相關檢測。這不是‘原始’的技術,索菲亞女士。”
沈靜文的聲音微微提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這是我們祖先傳承的智慧,結合了現代的精煉工藝和質量控製。它體現了我們對自然和可持續發展的尊重。”
沈靜文的話語清晰有力,有理有據,既說明了草木灰的來源和傳統應用,又強調了現代工藝的改進和嚴格的質量把控,更點出了其中蘊含的環保理念。
周圍原本質疑的竊竊私語聲小了下去,許多目光重新聚焦到沈靜文和她手中的袋子上,帶著重新審視的意味。
索菲亞女士臉上的嚴厲也略微鬆動,但審視的目光依舊銳利。
她剛想再說什麼,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不容忽視的天真與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