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畫紙上,依舊是朵朵充滿童趣的風格:一片綠油油的棉花葉子被咬了幾個洞洞,幾條醜醜的綠色肉蟲子棉鈴蟲)在上麵爬。
但在葉子周圍,朵朵畫了好幾個小小的“幫手”。
幾隻圓滾滾、穿著亮晶晶盔甲的瓢蟲,正張著翅膀朝蟲子撲過去。
幾隻細長腿的草蛉蟲,像小飛機一樣懸停著。
甚至還有幾隻胖乎乎的小青蛙,伸著長長的舌頭!
在棉花地的上方,烏雲密布,但朵朵用金黃色的筆畫了幾道穿透雲層的陽光,照射在那些“幫手”身上。
“瓢蟲吃蚜蟲!草蛉蟲吃小肉蟲!青蛙也吃蟲子!”
朵朵指著畫,認真地講解著,“下雨了,它們就來了!它們是棉花的守護戰士!”
孩子的話天真爛漫,卻在寂靜的會議室裡,像一道微弱的電光,劃過眾人被陰霾籠罩的心頭。
霍寧川猛地抬起頭,看向老周。
老周渾濁的眼睛也瞬間亮了起來,他一把抓過桌上的病葉,仔細看著葉背那些被蚜蟲蜜露吸引來的、零星幾隻還沒被藥水完全殺死的瓢蟲幼蟲和草蛉蟲卵!
“以蟲治蟲……生物防治!”
老周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激動,“朵朵畫的是對的!瓢蟲是蚜蟲的天敵!草蛉蟲專吃棉鈴蟲的卵和幼蟲!青蛙也能吃各種害蟲!咱們……咱們以前太依賴土藥水和化學藥了,把這些‘幫手’也一起殺死了!”
“省農科所!”
沈靜文幾乎和老周同時喊出來!
她想起來了,在最初引進棉種時,農科所的技術員閒聊中提過一嘴,說他們有個研究小組在做“生物防治”,培育抗蟲棉種和天敵昆蟲!
“快!快打電話!”
沈靜文的心怦怦直跳,仿佛在絕境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問問農科所,有沒有現成的瓢蟲、草蛉蟲卵或者幼蟲可以支援!有沒有適合咱們棉田的、安全無殘留的生物防控方案!”
霍寧川立刻起身去撥電話。
會議室裡凝滯的空氣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氧氣,所有人都緊張而期待地等待著電話接通。
窗外,醞釀已久的雷聲終於炸響,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砸了下來。
暴雨傾盆,敲打著工坊的鐵皮屋頂,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這雨整整下了一夜,洗刷著連日來的悶熱,也仿佛暫時壓製了棉田裡害蟲的囂張氣焰。
工坊會議室裡的電話,終於在霍寧川幾乎不抱希望的時刻接通了。
電話那頭,省農科所植保研究室的陳研究員聽聞清河村棉田爆發嚴重蚜蟲和棉鈴蟲害,並且拒絕使用高毒農藥的消息後,聲音立刻嚴肅起來。
“棉鈴蟲爆發?老法子壓不住?你們堅持用生物防治的選擇非常正確!”
陳研究員的聲音透過電話線,帶著一種專業領域的急切,“棉鈴蟲對某些農藥確實產生了抗性,濫用隻會惡性循環!我們正好在推廣‘棉田衛士’項目!瓢蟲和草蛉蟲是最佳搭檔!”
好消息如同穿透雨幕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