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柔。”
原本仙氣飄蕩的殿宇內今日卻顯得無比幽深。
老者目光幽幽站在上首。
緊緊盯著下方站得筆直的女子。
“弟子在。”
“事到如今，你大概也知道了？”
“知道了。”
“可有不甘？”
“哪怕是不甘又有何用？”
“大浪濤濤，大魚吃小魚，豈是小魚能反抗的？”
“推而論之，世道汙濁，大修吃小修，豈是小修能違抗的？不過吃相好看些罷了。”
林柔目光冷冷。
站如青鬆。
“嗬嗬，你明白就好。”
“可有什麼遺願？”
“說到底還有段師徒情分，老夫幫你實現便是。”
林柔默了默。
隻是結下腰間長劍。
“此劍我家公子所贈。”
“便留給我家公子吧。”
“可，老夫不會讓旁人染指亦不讓其損壞。”
“你去吧。”
“拖了這麼久，也該突破元嬰了。”
“是。”
林柔轉身離了殿。
殿內獨留老者一人。
神色中帶著幾分惋惜。
“當世英才。”
“能修出劍意者，隻要資質不太差，古代可是板上釘釘的劍道天尊之位。”
“到了如今，卻容不得這等人了。”
“畢竟...”
“劍，君子器也，又是諸道殺力最高。”
“持道之正，諸修皆懼。”
“若是真到了天尊位，怕不是要把我們這群蠹蟲斬個一乾二淨。”
老者目光幽深。
又想起了宗內另外一位劍道奇才。
無論天資還是才情較之林柔更加出色。
“罷了，想他做什麼。”
“不過是能走得遠些的螻蟻罷了。”
“哪怕是天尊...不得果位也終究是螻蟻。”
...
“公子說，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林柔露出一抹慘淡的笑來。
“看來我還不是真正的勇士啊。”
“心中哪怕做好了萬全準備。”
“可到頭來，卻還是舍不得。”
她想起安珞曾經提過的願景。
天下太平，不再有上修扼殺下修。
不再有庸者竊據果位。
不再有修士相互攻伐。
天地之大，暢通無阻。
亦或是人人皆可成龍。
亦或是百姓安居樂業。
他說，要做到這些很難很難。
哪怕會死很多很多人，會等很多很多年。
哪怕他自己也會死。
甚至有可能隻是一句空想。
可...林柔確信。
自己的公子能做到。
因為他才是真正的勇者。
可惜...那副光景，她不可能看得到了。
“我也還舍不得公子。”
“和他的告彆太簡陋了...”
“就像是一次尋常的出門遠行。”
“此後便再也見不到了嗎？”
“...”
林柔盤腿坐下。
天地靈氣不由自主向她湧來。
丹田內。
一顆凝練到極致的金丹滴溜溜的轉動。
《太元異嬰混同訣》
她被要求用此功法成就元嬰。
萬般靈力化作赤色金焰。
聚在金丹之下。
她的金丹漸漸有了一絲誘人的光澤。
一輪神魂從靈台直下，彙入金丹。
讓它逐漸有了絲人類嬰兒的形影。
頗像安珞所述故事中的人參果。
但也沒區彆了。
林柔猛地睜開眼。
踏死猶生，明悟命運之劍意從心間彙入漸漸成型的元嬰。
“嗬嗬。”
“養劍五載有餘，隻為今朝！”
她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隨後又悠悠歎了口氣。
“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