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英展開張揉皺的紙,上麵是株三叉葉的草,根須盤得像蛇。“你畫這斷腸草時,見誰采的?“
小豆芽咬著下唇,炭筆在地上快速劃拉:西坡鬆林,穿藍衫,袖繡校徽。
筆尖與凍土摩擦,發出“嚓嚓”的輕響。
周文瀾的手突然頓在眼鏡腿上。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袖口,臉色“刷“地白了,冷汗順著鬢角滑下,滴在衣領上,洇開一小團深色的漬。
人群裡不知誰喊了句:“周知青的袖子!“幾十雙眼睛“唰“地掃過去,那枚藏在袖口的校徽在晨光裡格外刺眼,像一枚釘進謊言的鐵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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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幫隊裡采草藥!“周文瀾的聲音拔高,帶著一絲顫抖,“這能說明什麼?“
林英沒接話。
她彎腰抄起地上的陶罐,“哢“地摔在青石板上。
碎陶四濺,深褐色的藥膏濺得到處都是,混著碎陶片的腥氣鑽進鼻腔——是酒糟的酸腐味,還有一絲苦澀的草腥。
她掬起一捧藥膏,仰頭吞了下去,黏膩的膏體滑過喉嚨,留下一條灼熱的痕跡。
“林英!“陳默撲過來要拉她,卻見她已經閉緊眼,喉間起伏劇烈。
體內那汪千年寒潭突然翻湧,清涼的水順著血脈漫開,像無數細針在胃裡遊走,把毒液一寸寸纏住、凍結。
她能清晰感覺到,那團灼人的毒正順著食道往上湧。
“哇!“
一口黑血噴在地上,落地時竟微微蠕動,旋即僵死,像一條被凍斃的小蟲,在雪地上凝成墨綠色的殘形。
人群瞬間靜得能聽見雪粒子落地的“簌簌”聲,像是天地屏住了呼吸。
“斷腸草遇酒糟,化"蛇涎毒",三日內死。“林英擦了擦嘴角,目光像把刀紮進周文瀾眼底,“若這都毒不死我,那栽贓的人......“她頓了頓,“該怕了。“
周文瀾的金絲眼鏡滑到鼻尖,額角的汗順著下巴滴在藍布衫上,洇開團深色的漬,像一朵潰爛的花。
周文瀾被兩個民兵架走時還在嘶喊,說要告到縣革委會。
人群慢慢散去,陳默蹲在地上,撿起一塊沾著藥膏的陶片,久久不語。
深夜,育苗廊的熱芯井仍在冒淡淡的白氣,熱流與冷空氣交彙,形成一圈圈乳白色的霧環,輕輕浮動。
林英蹲在井邊,將真賬頁和炭畫塞進陶罐,裹上防潮的樺樹皮,指尖觸到樹皮的粗糲紋路,帶著樹脂的微香。
她摸出短刀,在井壁深處刻下一道暗痕,此處岩石密實,冬暖夏涼,百年不腐。
“墨是假的,心是黑的,可地記得。”她輕聲道,指尖撫過泥封,泥土的涼意滲入皮膚。
井底忽地泛起一絲幽青微光,像是地脈在低語。
林英猛地抬頭,望向三十裡外軍方勘探點的方向,那裡傳來沉悶震動,如同巨獸翻身,腳下的土地微微震顫。
她喚來春芽兒,俯身低語:“去告訴栓子,明早挨家挨戶說……就說去年冬天,阿黃埋骨頭的地方,找到了去年秋天的賬。”
春芽兒重重點頭,紅耳朵一抖一抖地跑遠了。
林英立於月下,肩頭刀疤隱隱發熱。
她撫了撫狼皮鬥篷,喃喃道:“有些債,也該清了。”
雪粒子還在下。
她轉身回屋時,瞥見井邊的青石板上,自己的腳印裡積了層薄雪,像朵開得正好的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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