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有些累了,應答的力氣都沒有,隻是聽話的把剛縫好的棉線拆掉。
孟孤舟戴上手套開始用刀割斷棉線。
等燕子樓進來驗屍房時,棉線已經拆完了。
孟孤舟的手停留在胃部,反複翻看了好幾遍也沒有發現。
“前輩,你那裡有發現嗎。”
“你過來幫我看看,我眼神不太好使。”小老頭離近看是一堆紅色血肉,離遠看隻能看見器官形狀,要找到一點紙屑很費勁。
孟孤舟支著滿是血的手走到小老頭身旁,低頭開始看胃部器官。
但也沒有發現。
“大人,沒有紙屑一類的東西,和第一次驗一樣,隻有豆皮這種吃食的殘渣。”
“除了豆皮還有彆的殘渣嗎。”燕子樓問。
孟孤舟搖了搖頭。
燕子樓站在兩具屍體中間好好看了一通:“我們的方向可能錯了,或許包夾竹桃的不一定是紙,也有可能是豆皮。”
孟孤舟拿起長鉗小心的捏起一點豆皮殘渣,夾竹桃粉末早就溶解了,但看豆皮的殘渣程度,兩具不一樣。
“大人,江修應是昨天下午吃的,阿祿更早是昨天上午。”
“馳文馳武,犯人進牢獄前都要搜身,他們是怎麼把夾竹桃帶進去的。”燕子樓在問罪。
“大人恕罪,但當日二人穿的衣服裡什麼都沒有,身上也沒有夾帶,能搜的地方都搜過了。”馳文不敢看屍體,連解釋都把頭壓的很低。
馳武也是,壓著頭不敢吱聲。
孟孤舟在仔細的把豆皮殘渣撿出來,小老頭看不清,隻能讓孟孤舟一個人來。
殘渣也並不多。
“大人,或許他們是吞了夾竹桃才進獄裡的。”她把一具屍體的殘渣拿給燕子樓看,“能在昨天吞了夾竹桃,但在今早才死,包粉末的肯定是在胃裡能溶解的東西。”
“那為什麼不用糯米紙,糯米紙多包幾層不就行了?”馳武問。
“再厚的糯米紙溶解的也快,根本撐不到早上再死。”小老頭摸了把胡須說。
“就是這個道理。”孟孤舟邊應答小老頭的話,邊幫他撿豆皮渣,“豆皮易消化,但食用過多也不太易溶解,我猜,外層包的是豆皮,裡麵是糯米紙,紙裡包著夾竹桃,糯米紙太易溶解,所以胃裡找不到。”
另一具的豆皮渣也撿完了,燕子樓拿過孟孤舟手裡的碟子看了看,和剛才那一碟無異。
“是這樣嗎。”他問小老頭。
小老頭點了點頭。
“看來你確實是塊當仵作的料子。”
孟孤舟以為燕子樓要先說一番推理的話,沒想到是誇了她一句。
“那我的考驗算通過了嗎。”她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離田仵作歸鄉還有十天,這期間如果你有較大錯誤,我仍不用你。”
才一天,燕子樓不敢完全相信孟孤舟的水平。
“行,有勞田前輩。”孟孤舟還是頭一次知道小老頭的姓。
“我體力不濟,若是沒事就先走了。”田老頭說話都有些費力。
“嗯。”燕子樓應允了,田老頭就顫顫巍巍的走了。
屍體還沒縫合好,馳文馳武仍舊轉過身去不敢看。
“大人,凶手明了了,但他們為什麼要自殺。”孟孤舟縫合著屍體問。
燕子樓放下碟子,在兩具屍體間踱步。
“行刑前犯人死了,我必然會有監管不力的罪名,皇帝必然要罰我,這是那些‘我惹不起的人’給我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