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頭死了,燕子樓想這是此行付出的最大代價。
“走吧。”他站在公堂門口說,“去審人,等田仵作回來,我希望能給他個交代。”
府衙裡的百姓都被清走了,審犯人這種場麵還是不要被看見的好,因為燕子樓一貫會弄的很血腥。
犯人在公堂,昨晚亂成那樣,三人就蜷縮在一起躲了一晚,愣是沒被傷到。
也對,有下曼陀羅的主謀在,主謀怎麼可能傷了自己。
“瘋子,拿上你的柳葉刀來公堂。”燕子樓說完話就先一步進去了,孟孤舟還不知道他要刀乾什麼。
刀都在驗屍台上,個個都沾著血,她來不及洗就那樣拿去了。
“大人,就是沾了血還沒洗乾淨。”
燕子樓拿過一柄刀看了又看,最終目光一移,放在那三人身上:“沒洗更好。”
唰。
兀的,他伸直手一甩,將沾了魑魅王血的柳葉刀紮在和尚腹前。
這一招太突然,孟孤舟完全沒想到。
燕子樓一步步走到和尚麵前,走的每一步都恨的很。
“嘶。”
和尚痛叫了一聲。
燕子樓抬腳踩在刀上,剛才他扔的並不用力,所以現在正慢慢的把刀推進和尚腹裡,但不會讓他死:
“你阿兄的血現在就在你腹裡,在你死之前就日日對著你血濃於水的人懺悔吧。”
刀尖正一點點紮破他的皮膚,抵著他的肉:“算你命大,全徐州的人都沒把你們殺了,不然徐州已經是我的地盤了!”
砰一聲,燕子樓拔出那柄刀摔在一旁,刀尖兒上兩人的血有些許擦在地上。
他伸手捏著和尚的下巴:“我說過,我不會死,因為我要看著你死。”
這場麵不算血腥,就是刀落在孟孤舟腳邊有一點血腥味,但她可算開了眼了,這是把她的刀當刑具用。
和尚旁邊的知州瑟瑟發抖,他殺了人,燕子樓必不會輕饒他:“大人,大人!您彆殺我!都怪你這個老和尚居然把我供出來!”
此時他雙手都綁著,不然肯定拖著膝蓋一步步爬到燕子樓腳邊。
審犯人這種事沒什麼意思,也不是孟孤舟的活,燕子樓在裡麵問,她就在公堂門口曬太陽。
但這樁案子裡關於紅糖摻血案的事兒,她會等燕子樓問完自己再問一遍。
比如,碧泉客棧的人是怎麼到潮月寺的。
“啊!”
陽光挺好,慘叫也挺有力氣,就是不大好聽。
“啊!”
公堂外麵站著的衙役都低著頭,整整齊齊的站成兩側,和酒樓門口接客的一樣。
離孟孤舟最近的是王通判,一手握著刀,渾身都微微打顫。
她覺得真奇怪,燕子樓的刀又不是紮在他身上,他抖個什麼勁:“你在害怕什麼,難道殺人也有你的份?”
王通判神經一緊:“不是不是,燕大人官威了得,我隻是被大人嚇到了。”
“啊!”
外麵的人頭壓的更低了。
王通判稍稍扭頭朝公堂裡看了一眼,他在看知州,知州也在看他,並且是目不轉睛的看他。
他腦子一轉,想了個理由:“姑娘,徐州近幾月來也有很多案子,卷宗還沒整理好,我先去處理了。”
倆人在孟孤舟眼皮子底下“眉目傳情”,當她是瞎子啊。
但孟孤舟揮揮手,讓他走了。
知州府麵積沒北鎮撫司大,雖然她不知道卷宗室在哪,但悄咪尾隨還是會的。
孟孤舟讓了他半盞茶的功夫,從公堂右轉,走到驗屍房後麵,廂房和卷宗室都在。
卷宗室門口有看守的衙役,孟孤舟走上前一看,門鎖還還好好鎖著。
她問:“剛才有人來過嗎。”
“姑娘,沒有。”
王通判果真沒在卷宗室。
咚咚咚。
反倒是隔壁廂房裡咚咚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