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順著林間的路往前走，雨後的樹葉上還掛著水珠，風一吹就落在肩頭，涼絲絲的。
張鬆青牽著馬兒走在最前麵，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沈音背上的張漣漪，見孩子睡得很香，抿唇一笑。
張靈犀跟在最後，踩著前麵人的腳印走，眼睛卻總忍不住往沈音的方向瞟，見沈音連個餘光都沒給她，心裡又酸又恨，卻隻能攥緊雙手，一步一步往前挪。
走了沒半個時辰，張漣漪的小身子就晃了晃，聲音帶著困意：“母親……我有點渴。”
沈音立刻下了馬，找了塊乾燥的石頭，小心地把漣漪放下來，讓她靠在自己腿上：“那咱們歇會兒，喝口水。”
張鬆青也跟著停下，從布包裡摸出個乾淨的水囊，擰開蓋子遞到漣漪嘴邊：“慢點喝，彆嗆著。”
張漣漪小口抿著水，眼角的餘光瞥見張靈犀站在不遠處，正盯著她手裡的水囊咽口水，她下意識地往沈音身後縮了縮。
這細微的動作沒逃過沈音的眼睛，她抬眼看向張靈犀，眼神冷得像林間的風：“看什麼？自己沒帶水？”
張靈犀嚇得趕緊低下頭，往後退了兩步，帶著小心翼翼的瑟縮。她昨天隻顧著哭，根本沒想起要找水。
張鬆白回頭看到這一幕，終究是心軟了，打開昨天在廢墟裡翻出的陶瓷罐，倒了些清水在一片乾淨的樹葉上，遞到張靈犀麵前：“快喝。”
張靈犀接過樹葉，小心翼翼地喝著，不敢抬頭看任何人。
沈音沒管他們，隻低頭給張漣漪揉著小腿，聲音放得極輕：“再歇一刻鐘，咱們就繼續走，中午母親給你烤土豆吃好不好？”
張漣漪乖巧的點點頭，小手緊緊抓著沈音的衣角，她偷偷抬頭看了眼張靈犀的背影，心裡還是慌。
她怕張靈犀會趁母親不注意，又對她做不好的事。明明她不該害怕的，因為母親趕路已經很累了，還要分心照顧她......
她心疼母親。
歇的差不多，沈音要背起張漣漪，卻被一隻小手推了推，她扭頭疑惑發問，“怎麼了？”
“我自己可以走，母親。”為了證明自己，張漣漪忍著腿傷站起來，眼眶因為傷口拉扯的痛而紅了起來，可她硬是咬著牙，笑得一臉褶子。
“傻姑娘！”沈音心裡更不是滋味了，強硬的將張漣漪背起來，往上顛了顛，“母親就要背我們家漣漪，我喜歡背，我樂意！”
背上的張漣漪，感受著沈音身上獨有的香味，笑得又酸又澀，隱隱要哭出來的樣子。
以前在府裡的時候，母親最喜歡這樣背著張靈犀，在花園裡玩抓蝴蝶，為了哄張靈犀高興，母親放低了姿態，什麼都願意為張靈犀做。
現在，終於輪到她了嗎.....
她這樣幸福，真的可以嘛？
長漣漪揪著袖子，滿心忐忑和不安，怕這些美好是幻夢，也怕得到了又失去。
其他人見沈音重新背起張漣漪，張鬆青拎著布包跟在旁邊，幾人再次上路。
林間的鳥叫聲漸漸小了，隻有腳步聲和風吹樹葉的聲響，張靈犀跟在最後，看著前麵沈音護著張漣漪的背影，嘴裡發苦。
她想起以前在相府，自己也是被人捧在手心裡的，可現在，卻連一口乾淨的水都要靠彆人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