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揉著被踩紅的手,瞥見張鬆青緊繃的側臉,輕聲道:“我沒事,彆氣了。”
張鬆青轉頭,眼神瞬間柔下來,小心翼翼捧起她的手查看,指尖輕輕拂過紅腫的地方:“疼嗎?”
沈音搖搖頭。張鬆青彎腰撿起臟的布偶,沉默片刻,將自己腰間掛著的玉佩解下來,塞進漣漪手裡:“這個比布偶好看,布偶洗乾淨了再給你好不好?”
張漣漪攥著溫潤的玉佩,乖巧的點頭,“謝謝小叔叔。”。
張鬆青抿唇笑,“不客氣。”
張漣漪靠在沈音懷裡,怯生生地看了眼後麵的李坤等人。
周牧之走過來,看了眼李坤的方向,沉聲道:“這些人記仇,往後要多提防。”
張鬆青點頭,重新推起板車,這次卻特意讓沈音和漣漪走在自己內側,擋住了後麵所有不懷好意的目光。
月光下,他的背影更顯挺拔,像是一堵牢不可破的牆,將所有風雨都擋在了外麵。
隊伍後麵,李坤狠狠瞪了眼不爭氣的侄子,壓低聲音罵道:“沒用的東西!這點事都辦不好!”
可想起張鬆青剛才的眼神,他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咬著牙,越想越氣。
隻有張靈犀,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眼底的恨意又深了幾分。
她攥緊衣角,望著前麵那道護著張漣漪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
張鬆青護得住張漣漪一時,護不住她一世。這流放路上,有的是機會讓她付出代價。
夜色漸濃,山路愈發難行,偶爾有不知名的獸吼從林子裡傳來,驚得隊伍一陣騷動。
張鬆青推著板車走在最前,耳尖始終留意著身後的動靜。
李坤一行人雖不敢再明著找茬,卻總在暗處交頭接耳,時不時投來怨毒的目光,而張靈犀落在隊伍末尾,身影被樹影遮得模糊,像極了伺機而動的毒蛇。
沈音守著張漣漪走在他身側,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孩子的頭發,忽然輕聲道:“張鬆青。”
張鬆青側頭看她,月光落在她臉上,映得睫毛纖長。他放慢腳步,聲音壓得很低:“嗯?怎麼了?”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被踩紅的手背上,語氣軟了幾分,“可是手開始疼了?”
“沒有。”沈音沉默了下,“不管怎樣,謝謝你。”
“不必與我客氣。”張鬆青溫聲淺淺。
張漣漪攥著那枚玉佩,小腦袋搖搖晃晃,小聲問:“母親,李楓為什麼要欺負我?”
沈音心口一緊,剛想找話安慰,張鬆青卻先開了口,聲音溫和得像月光:“因為是他錯了。錯的人不需要理由,以後有我在,沒人能再欺負你。”
張漣漪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攥緊了玉佩,漸漸又睡了過去。
隊伍走到一處陡坡前,周牧之率先上前探路,回頭喊道:“這裡路滑,大家兩兩扶著走!”
張鬆青剛想放下板車去扶張漣漪,李坤卻突然湊了過來,臉上堆著假笑:“張大人,我來幫你推板車吧!剛才是我們不對,也該做點事補償補償。”
他身後的兩個同夥也跟著附和,伸手就要去抓車把。
張鬆青眼神一冷,側身擋住他們的手,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不必。”
李坤的手僵在半空,臉上的笑差點掛不住。
周牧之正好從坡上下來,見狀皺了皺眉:“彆耽誤時間,趕緊走。”
李坤狠狠咬了咬牙,隻好訕訕地收回手,跟著眾人往坡上走。可走了沒兩步,他故意腳下一滑,身體猛地撞向沈音。
他不敢再對張漣漪動手,卻想讓沈音摔個跟頭出醜!
沈音牽著張漣漪,猝不及防被撞得一個趔趄,眼看就要往坡下倒。
張鬆青眼疾手快,一把攬住她的腰,將人穩穩扶住,同時冷冷看向李坤:“走路不看路?”
李坤揉著自己的胳膊,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是、是路太滑了,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張鬆青的手還攬在沈音腰上,指尖能感受到她腰間的纖細。
他眼神沉了沉,突然抬手,看似隨意地拍了拍李坤的肩膀,力道卻讓李坤疼得齜牙咧嘴,“下次再‘不小心’,就不是撞一下這麼簡單了。”
李坤臉色慘白,再也不敢作妖,灰溜溜地往前挪了挪。
沈音靠在張鬆青懷裡,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草木氣息,心跳驟然加快。
她連忙站直身體,往後退了半步,低聲道:“我沒事,走吧。”
張鬆青看著她泛紅的耳尖,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叮囑道:“你小心些,實在不行就扶著我的胳膊”
沈音點了點頭。
兩人並肩往坡上走,張鬆青的手臂偶爾會碰到她的胳膊,帶著溫熱的觸感,讓沈音的心總像被羽毛輕輕撓著。
這一幕,被沈自謙和趙燕飛瞧見,兩人瞥了瞥袖手旁觀的張鬆白,又看向沈音和張鬆青。
沈自謙和趙燕飛互相對視,沉默。
沈自謙:該說這女婿大方,還是窩囊,看著自己媳婦被小叔子保護,女婿心裡一點不難受的慌?
趙燕飛:哎喲造孽哦,這女婿真窩囊,都被人扣了這麼大頂帽子,居然一點也不為所動,真沒出息。
趙燕飛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妥,待到路況好些了後,她悄悄湊到沈音身旁,遲疑又帶試探的道:“音兒,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