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鬆白的臉漲成了豬肝色,猛地轉身踹了腳旁邊的樹乾,一片樹葉也沒掉,反倒腳痛的要命。
樹後的張坤,被沈音和張鬆青齊刷刷盯過來的眼神嚇得一縮脖子,悄悄往後退了兩步。
這時候湊上去,純屬找罵。
柳煙兒也不敢再添火,隻敢小聲拉著張鬆白的袖子:“老爺,彆氣了,仔細身子……”
張鬆白一把甩開她,悶頭往篝火另一頭走,背影透著股狼狽的羞惱。
沈音看著他的背影,眼底沒什麼情緒,隻低頭摸了摸漣漪的頭:“彆怕,我在呢。”
張漣漪攥著她的衣角,小聲道:“母親,父親是不是生氣了?”
“他氣的是自己沒麵子,不是氣我們。”沈音輕聲解釋,把剛剝好的花生塞進女兒嘴裡,轉頭就對上張鬆青的目光。
月光下,他眼底的愛意藏都藏不住。
沈音:……
這家夥能收斂點嘛……
“彆理他。”張鬆青遞過來一塊烤得焦黃的餅,“剛從周牧之那兒分的,比乾餅頂餓。”
沈音接過,指尖碰到他的指腹,又飛快挪開,耳尖悄悄發燙:“謝了。”
正說著,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隊伍裡瞬間安靜下來。
流放路上遇到騎兵,從不是什麼好事。周牧之的手下立馬站了起來,手按在腰間的刀上,警惕地望著聲音來處。
張鬆白也頓住腳步,臉色瞬間白了幾分,下意識往人群後縮。
張鬆青則立馬把沈音和漣漪護到身後,眼神緊繃地盯著黑暗裡的動靜。
很快,幾匹黑馬從林子裡衝出來,為首的人穿著皂色公服,腰間掛著令牌,到了隊伍前才勒住馬:“奉州府令,前方山匪作亂,此路不通!所有人跟我們繞路,即刻出發!”
人群裡頓時炸開了鍋!
繞路意味著要多走半天路程,夜裡趕路更是危險。張母尖叫起來:“怎麼能繞路?我們的乾糧都快不夠了!”
“要麼走,要麼留在這兒等山匪來。”皂衣人語氣冷硬,手裡的馬鞭往地上抽了一下,“一刻鐘後出發,不想走的,後果自負!”
周牧之連忙站出來安撫眾人:“大家彆慌,跟著官差走總比遇山匪強,我這兒還有些乾糧,先分給老弱婦孺!”
沈音心裡一沉。
繞路走,變數隻會更多。
她剛想提醒張鬆青注意,就見張鬆白忽然湊到皂衣人身邊,低聲說了些什麼,還塞了塊碎銀子過去。
皂衣人瞥了他一眼,竟點了點頭,讓他站到隊伍最前麵。
那是最安全的位置。
“呸,窩囊廢!”趙燕飛剛才就瞥見了張鬆白往後躲的動作,低聲罵了句,“自己躲前麵,不管妻女就算了,連親兒子都不管!”
難怪她女兒會移情彆戀。
要是她,搞不好也……
不不不,她想啥呢?
沈音沒說話,隻是把張漣漪緊緊牽著,對張鬆青道:“一會兒走路,你跟緊周牧之,彆落單。”
張鬆青愣了一下,隨即明白她的意思。周牧之帶的有刀,能防些意外。
他剛想開口說“我護著你們”,就見沈音已經轉身,從包裹裡翻出兩塊磨得鋒利的石頭,塞了一塊給趙燕飛:“母親,拿著,萬一有事,彆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