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奧萊特皺眉訓斥:“海因?我希望你記得自己是個貴族,盯著一位女士的眼睛超過三秒很無禮,對你未來的公爵夫人放尊重些,即便她是個十足的美人!”
語速飛快說完,意識到自己誇讚了伊莎貝爾的美貌已經來不及。
薇奧萊特詭異停頓兩秒,不自在地乾咳:“噢,我是說,雖然其他方麵尚不足以得到我的誇獎,但金發碧眼的姑娘終歸是吸引眼球的。”
貴婦們發出善意的笑聲。
“毋庸置疑,未來的公爵夫人是個美人。”
“謝謝各位的讚賞,尤其是來自薇奧萊特夫人的,當然,如果那算讚賞的話。”伊莎貝爾莞爾,一麵瞥向海因裡希:“不過,公爵先生的注視裡應該不含上述的意思,我說得對嗎?”
“是的,比起你的藍眼睛,我更驚歎於你的好運氣。”他頓了頓,抬起下巴,“畢竟你是第一個真正到達查爾維斯的‘未來公爵夫人’。
這句話落地,氣氛陡然沉寂。
眾所周知,斯賓塞公爵已經死了四任未婚妻。這是查爾維斯的禁忌話題,從來不會公開討論,此刻卻被公爵本人搬上台麵。
將家族尊嚴視為性命的薇奧萊特臉色立刻沉了下去:“海因裡希!”
路易莎和埃德蒙對視一眼,似乎意識到這是添油加醋的好時機。
在開口前,卻被伊莎貝爾搶先。
她笑意盈盈,像是沒有察覺海因裡希話中的第二層意思,順理成章地將此視為誇讚,“是嗎?這真是我的榮幸。”
貴婦們很有眼力勁兒,再次圍著薇奧萊特說笑,一場風波蟄伏於無形。
海因裡希注視著這一幕,眸光微動。
僥幸進入查爾維斯的未婚妻女士,比他想象得要敏銳。
不過,他表麵上還是高傲地仰著頭,發出冷哼。
下一刻,胯|下的坐騎卻湊到伊莎貝爾的眼前,濕潤的大眼睛眨了眨,還蹭了蹭她的掌心。
伊莎貝爾隻好摸了摸冠軍馬的頭。
與它的主人不同,這匹馳騁草原的悍馬此刻無比溫馴。
但愛馬的背叛似乎令海因裡希不大高興,他拉了拉韁繩:“布萊克!”
“你叫布萊克?”伊莎貝爾拍了拍黑馬的頭,它高興地發出嘶鳴,又挨了海因裡希兩巴掌。
薇奧萊特哼笑出聲:“布萊克還沒改掉向女士獻殷勤的毛病。”
眾人都笑了起來,海因裡希翻了個白眼。
談笑半晌,仆人們將馬和獵狗帶走,好勝的雄性們迫不及待開始比拚誰的獵物更多、更珍貴。
埃德蒙得意地拎出紅雞:“嘿!你們瞧瞧這是什麼!”
“噢!紅毛山雞!棒極了!”眾人圍上去捧場。
紅毛雞生長於錫蘭公國南部,屬於野山雞的一種。會飛的獵物都很難捕捉,埃德蒙一口氣拎出三隻,算是不菲的成績。
他又拎起那隻送給伊莎貝爾的野兔子,衝海因裡希投以挑釁的眼神:“海因!很抱歉,雖然你打到了灰雁,恐怕也無法和我的獵物們相比。就由我代替你給諾曼小姐送上一隻野兔子,作為冠軍給女士的獻禮。”
文森特怪叫起來:“噢?!搞清楚,諾曼小姐是海因表兄的未婚妻,輪不到你借花獻佛,夥計!”
埃德蒙輕蔑一笑,不無炫耀道:“是的,可惜海因今天成果寥寥。”
“很早以前我就對你說過。”他頓了頓,緩緩走向海因裡希,目光陰鷙,“狼群裡沒有哪隻狼能夠一直做首領,狩獵盛宴的冠軍也不會永遠是同一個人。但凡頭狼露出疲態,就會被窺伺的對手狠狠咬住脖頸。”
他說這話的聲音壓得很低,隻有離得近的伊莎貝爾聽見。
埃德蒙就像狼崽子,對待兄長毫無恭敬可言,眼底攻擊性十足。而兄長似乎也沒友好到哪裡去,幾乎將漠視和不屑寫在臉上。
來自頭狼的傲慢瞬間點燃了埃德蒙!
“你在高傲什麼?!我贏了你!海因裡希!正視我!回答我!”他咬牙切齒。
“贏我?”海因裡希最後的耐心被消磨,扯開一絲狠厲的笑,猛地揪住埃德蒙的領子,單手把人拎了起來,“聽著,埃德蒙,你連和我對話的資格都沒有。從前,現在,和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