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少見此人打發了兩人出去,知是去都督府報信了,心裡自是安定了不少,踢了一腳趴在櫃台下麵的檔頭,笑道:“嘿,你那五爺問你呢,你發點聲音告訴人家你在哪裡。”
那周大趕緊支吾著出聲道:“五爺,我在這裡呢。”口齒都不清楚了。
那小旗官道:“這位公子,可否將這個人先放還出來?這樣一個人也做不了什麼人質,你看如何?”
“放了他倒不是不可以,隻是他欠了我的錢,一個開賭場的,賠不起錢就不要開,輸了就耍賴耍橫,這樣太不地道了吧?你說是不是?”
“嗯,這話說的沒毛病,認賭服輸,那公子認為怎樣才能放人呢?”
此時那躲在對麵米鋪的捕頭靠了上來,和小旗官打著招呼,拉著往後了幾步,附在他耳邊輕聲道:“五爺,那幾人的火銃厲害,你可要小心了!”
“怎麼個厲害?”
捕頭趕緊道:“那玩意能夠連發,你看那地上的兩人了嗎?是櫃台後的那個站著的人打的,我是親眼所見!連著打了三銃,其他人都沒打,看樣子還可以打,我都沒見他重新裝藥!”
“什麼?能夠連發?你親眼看見的?你不是聽到銃聲後趕來的嗎?”
捕頭一怔,尷尬道:“額......我是正好有事路過,見這裡有人鬨事,才進去看了一眼,正好給我看到。”
小旗官瞥了他一眼,捕頭的臉上尷尬之色還沒有褪去,隻能勉強擠成了笑容。他回頭又走去賭坊門口,猶豫了一下,站在了手下兵卒的身後,叫道:“這位公子,我看這事也沒必要鬨大,你先放了這周大,大家商量一下如何了結可好?”
朱三少在裡麵看得真切,那捕頭拉著這軍官說了幾句話,這小旗官馬上就躲去了後麵,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火銃厲害,不覺輕笑了一聲,大聲道:“這個簡單,隻要把錢付了,我們拿了錢就走,自是會放了他,包括他的這幾個手下,都可以放了。”
那小旗官道:“好,周扒皮,你聽到了,你該給人家多少錢,還不給了?否則我可幫不了你!”
那周扒皮趕緊叫道:“給給,我給!”
三少笑道:“嗬嗬,早給不就是都沒這檔子事了麼?一賠五,一共兩千五百大券。你叫人趕緊拿給小爺!”
“哎呀,公子,我這裡哪來這麼多布券呀,我給你一千大券,其他折成銀子給您如何?”
“怎麼個折法?”
“自然按照亨通錢莊的牌價,一比五兩五錢,可好?”
“你那銀子的成色如何?彆拿那些個摻了假的東西糊弄與我!”
“不敢不敢,隻是這麼多銀子,您也不好拿,要不您住在哪裡?我讓人給您送去?”
“少給我耍花樣,等我們出了這門,你還會認嗎?你趕緊把銀子給我裝箱抬去門口的馬車上,等辦完了自然會放了你。”
“是!是!”
小旗官聽得兩人的對話,也是驚出一身冷汗,才知道這筆賭資輸贏竟然上萬兩銀子,心中更是確信這個公子來頭不小。
此時朱三少放了幾個打手和小廝,他們開始按照那周扒皮的吩咐去賬房那邊開支銀子和布券,那賬房裡的人早就把一扇厚重的包鐵木門從裡麵關得緊緊的,隻是從一個小窗口觀察著外麵的情況。
那去的幾個人很快就跑了回來,一個小廝說道:“周老大,賬房先生說了,這麼多錢你肯定是沒有資格支取的,讓你去找東家來了才可以。”
“那還不快去?趕緊去找東家。公子,您看是不是讓他們去跑一趟,很快的。”
朱三少斜眼看著他,罵道:“哪有這麼麻煩,你們又不是沒有存銀,跑來跑去的想找更多的人來嗎?”
說完給那警衛隊長使了個眼色,又指了指那個傳話的小廝,道:“你和他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警衛隊長答應了一聲,押著那個小廝又去了賬房那邊,沒多久,傳來“呯、呯”的兩聲銃響,所有的人都緊張了起來。朱三少側頭看去,隻見警衛隊長飛起一腳從外麵把賬房那扇厚重的門給踹了開去,朱三少笑道:“好了,這下可以去搬銀子了,不過最好還是布券,誰知道你們的銀子有幾分成色!”
“是,是,快去快去,把銀子搬上公子的馬車!呸,哎喲喲!”周扒皮臉色慘白的叫道,一顆門牙此時從嘴裡蹦了出來,還帶出了一些血沫。
而在賭坊門口,那些兵卒此時都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開去,各自找著地方躲了起來,把個原來堵得嚴嚴實實的大門都給露了出來,那捕頭更是三兩步竄回了對麵的米鋪,躲在了櫃台後麵。小旗官見了罵了聲:“孬種!”自己也又往幾個躲在一輛馬車後的兵卒身後挪了挪,回頭看了看那兩個弓手的位置,心裡稍稍定了一些。
被火銃打爛的門框哪裡還經得起警衛的奮力一踹,門被踹開之時,紛飛的木屑把賬房裡的一老一少嚇得癱軟在地,兩人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魁梧的漢子,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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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衛隊長不屑地看了兩人一眼,大聲罵道:“是哪個不開眼的東西說要去問東家拿不拿錢的?”
那年長的賬房先生咽了好幾下口水,才結結巴巴地回道:“這,這位壯士,老,老兒這裡也沒有這麼多銀子,我這裡隻有一千兩百多布券,六千多兩銀子,真的不夠賠付這賭資的。定是要找東家去再拿些銀子過來才夠,您可千萬彆誤會。”
警衛隊長把眼一瞪,罵道:“少廢話,先把這些都裝好了,搬出來抬上馬車去,不足的寫好了欠條,最晚明天送去都督府,聽懂了沒有?”
“懂了懂了,馬上裝馬上裝!”
正當美滋滋的朱三少手指沾著水,一張張清點著布券的時候,鄭森一行騎馬驅散了堵路的看客們,來到了賭坊門前。小旗官遠遠就認出了幾人,趕緊上前行禮,鄭森也不搭理他,看清了賭坊裡的人後,自顧自下馬走了進去,那小旗官本想阻攔,但馬上想到了剛才的對話,自然就收了手,活生生把話咽回了肚子裡。
鄭森一踏進賭坊的大門就哈哈笑道:“朱公子鬨出的動靜可不小啊!這城門都關了,你今天是不想讓那些什麼樓裡的鶯鶯燕燕們都回城了嗎?這晚上的酒席你還請不請我呀?”
朱三少聽聞,趕緊起身,把手裡的布券放進了一個小箱子,拱手行禮道:“哎呀,這麼巧,鄭公子怎麼也來這條堵坊一條街了,你不是說沒有押注嗎?晚上的酒席自然是要請的,你看我正準備收完錢,去找你呢!”
“不用你去找我,現在小半個泉州城都被你驚動了,你這銃聲一響,我還哪有不過來的道理?你不知道這火銃可是朝廷明令管製之物嗎?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放銃傷人,你的膽子可真是不小呀!”
朱三少此時臉上也有點尷尬,笑道:“鄭公子說笑了,我哪有這麼大膽子,隻是事出緊急,為了自保而已,再說還不有你們都督府這座靠山麼!不管怎麼說我們也馬上就成為親家了,你說是不是?”
鄭森心裡罵著這小子真是夠囂張,可嘴上又不得不和他客氣道:“朱公子也是說笑了,我們也隻是小小的都督府,這泉州城裡的大官可是不少,我們這小小的武職還真不是能一手遮天的,朱公子在蘇州也是這麼豪橫的嗎?”
朱三少一怔,心想這小海賊難道真要和我過不去了嗎?嘴裡卻問道:“鄭公子剛才說這城門關了,確有此事?那些女子今晚都進不了城了嗎?”
鄭森看著這張裝傻充愣的臉,先回頭讓何參事趕緊去讓門外那隊小旗兵們回城門去報信,讓他們開城門解除封禁,然後又回頭拉下了臉和朱三少道:“朱公子,不管你是什麼緊急情況,你現在終歸打傷了人,弄的滿城風雨。這事總是要解決的,總不能你兩手一拍就這樣把什麼都扣在我們鄭家身上吧?這裡該怎麼解決,還是要你自己處理,如何?我們晚上秀春樓見!我這先告辭了!”說完拱手抱拳,返身出了門,上馬揚鞭而去。
朱三少卻是愣在了當場,過了一會兒,警衛隊長輕聲問道:“三少爺,三少爺,銀子都裝上車了,這是他們還欠我們八百兩銀子的欠條,我們走不走?”
朱三少回過神來,抓過了那欠條,低聲罵了一句後,回身蹲了下來,看著被綁成粽子仍躺在地上的檔頭道:“你小子命好,今天小爺發善心,這些銀子我就不要了,算是給那兩個家夥治傷的錢,如果你覺得有什麼還要和小爺我算的,你就來都督府找我,明白了嗎?”說完把那張欠條拍在了那檔頭的臉上,起身和三個警衛一起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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