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擺件樣樣精致,鑲金嵌玉的,無一不顯示著主人的富貴。
可屋中東西再富貴,也遮掩不住清河郡主蠟黃的臉色。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清河郡主這是得了極為嚴重的疾病。
她披散著頭發,黃褐色的眼珠一動不動地看著時錫:“錫郎回來了?”
清河郡主的聲音暗啞難聽。
時錫上前,侍女給他搬來繡墩。
時錫在胡床邊坐下,輕輕握著妻子乾枯瘦弱的手:“卿卿,我回來陪你了。”
“事情都辦完了?”清河郡主的眼珠仍舊一動不動的看著時錫。
“辦完了。”時錫輕描淡寫,“不過是替朋友覓一處鬨中取靜的住所,雖費了些功夫,但還是找到了。”
“哦。那是在何處?”清河郡君一句接一句的問。
“甜水巷子。”時錫輕輕的笑,“離我以前住的巷子不遠。卿卿,等你身體好了,我們一起去拜訪他可好?”
“好啊。”清河郡君也笑了。
她病了很久,往日水潤的臉龐早就乾枯。如今一笑,滿臉都是皺紋。
十分難看。
時錫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妻子:“卿卿,今晚可有好好吃藥?”
“自然有好好吃。”清河郡君說著,撫著自己大大的肚子,“若我不好好吃藥,如何能將我們的孩子生下來?”
“那就好。”時錫也伸手去撫清河郡君大大的肚子,“我們的孩兒今日可乖?”
“他很乖。”清河郡君說完,疲倦地打了哈欠,“我困了,錫郎,你出去罷。”
“我在這裡陪你。”時錫說。
“我睡著了,你又如何陪?”清河郡君疲倦的笑,“還是,你不聽我的話了?”
“好好好,我這就出去。”時錫依依不舍地告彆妻子。
門簾方落下,一道人影閃進來:“郡主。”
清河郡主斂去滿臉倦色,換上狠厲:“今日郡馬爺都去了何處?”
“稟郡主,郡馬爺的確去了甜水巷子,替他以前的同鄉覓房子。”那人道。
“他沒去彆的地方?”清河郡主不死心的追問。
那人搖頭:“稟郡主,郡馬爺並沒有去彆的地方。”
“好,你下去罷。”清河郡主瞧著那人離去,方才支楞起來的氣勢驟然被人抽去,無力地垂下腦袋,閉上眼睛。
侍女唬了一跳,連聲叫喚:“郡主,郡主!”
“我沒事。”清河郡主的聲音微弱,“取鏡子來。”
侍女有些猶豫。
清河郡主自從病了,就很少照鏡子。
“拿鏡子來!”清河郡主又重複了一遍。
侍女隻得遵命,將鏡子取來,掌在清河郡主麵前。
鏡中之人,形銷骨立,難看至極。
“啊!”清河郡主大叫了一聲,一把將鏡子推落在地上。
“郡主饒命,郡主饒命!”侍女連忙跪下求饒。
清河郡主卻是急聲喘起來:“藥,拿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