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灰缸裡塞滿了煙頭,有些還沒完全熄滅,冒著縷縷嗆人的青煙。
薑維民煩躁地把手裡剛抽了兩口的“大前門”狠狠摁滅在煙缸裡,煙頭擠壓發出“滋”的一聲輕響,又添了一股焦糊味。
他坐不住,像熱鍋上的螞蟻,在狹窄的水泥地上來回踱步,硬底皮鞋踩在地上發出“哢、哢”的悶響。
那本至關重要的賬本,不翼而飛了!
心腹馬家才也像人間蒸發,怎麼也聯係不上。
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他的脊椎往上爬,額角的冷汗黏膩膩的。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
薑維民腳步一頓,沒好氣地衝著門吼了一嗓子:“誰?!”
“我。”
門外傳來他老婆馬鈴花的聲音,平平的,聽不出情緒。
薑維民皺著眉頭,走過去擰開有些鏽澀的門鎖。
馬鈴花側身擠了進來。她穿著洗得發白、熨燙得還算板正的藏藍色列寧裝,領口扣得嚴嚴實實。
腳上那雙黑色係帶皮鞋,鞋尖的皮子已經磨掉了一大塊,露出裡麵灰白的底子,走起路來帶著“踢踏、踢踏”的拖遝聲。
她臉色不太好,嘴唇抿得緊緊的,眼角刻著深深的疲憊和怨氣。
馬鈴花沒看薑維民,徑直走到屋裡唯一一把空著的、漆皮剝落的木頭椅子前,一屁股坐了下去,椅子腿摩擦水泥地,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她把手裡的一個舊布兜扔在腳邊,裡麵裝著兩個乾硬的雜糧饅頭。
“你快回去看看你那寶貝妹子吧,”
馬鈴花的聲音乾巴巴的,帶著怨氣:“在家鬨死鬨活的,房頂都快讓她掀了。”
薑維民正被賬本的事攪得心煩意亂,聞言一股邪火直往上衝。
他走回自己那張堆滿文件的辦公桌後,重重坐下,老舊的藤椅不堪重負地呻吟了一聲。
他伸手從煙盒裡又摸出一根煙,叼在嘴上,劃了好幾根火柴才點著,深吸一口。
劣質的煙霧嗆得他眯起眼,聲音帶著濃濃的不耐煩:“她又作什麼呢?一天天的沒個消停!”
家裡這兩個女人,一個比一個不省心,淨為些雞毛蒜皮鬨騰。
馬鈴花抬起眼皮,冷冷地掃了丈夫一眼,嘴角撇出一個譏誚的弧度:“作什麼?哼,你還當她是小丫頭片子鬨著玩呢?
這回,你那好妹子,可真是能耐了,闖下大禍了!”
薑維民夾著煙的手一頓,煙灰簌簌掉在攤開的賬冊上,留下幾點灰白的印記。
他不以為然地說道:“她能闖多大的禍?一個姑娘家家的!”
“多大的禍?”
馬鈴花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股壓不住的怨氣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解恨。
“今兒下午,你那親親好妹子,薑維藝!鼓動李金花、王秀芹那幾個糊塗蛋,把人家周衛國家的小院給圍了!
堵著門,要趕人家沈令寧同誌帶著孩子滾出鬆濤溝基地!”
薑維民心裡先是“咯噔”一下,隨即又升起一股陰暗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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