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
青鵬的星紋翼撕開奧爾特星雲的瞬間，連帶著扯碎了成片的冰晶。這些不是普通的宇宙冰晶，每顆都嵌著絲文明殘片——有的裹著青銅劍的鏽跡，有的凍著機械齒輪，還有的凝著半片外星文字，像千億座懸浮在黑暗裡的微型墓碑，朝著中央那座“方舟墓場”彙聚。
這就是宇宙墳場。
方舟墓場是座直徑萬裡的巨構體，外殼是暗金色的未知金屬，卻爬滿了暗紅色的鏽跡，鏽紋裡纏著絲縷蒼白之母的噬魂黑芒，像給這座墳墓係上的哀悼帶。巨構體的表麵布滿了破洞，有的洞裡飄出殘破的星艦殘骸，有的則滲出淡紫色的黏液，落在冰晶上就凍結成詭異的花形。
“這就是...之前感應到的方舟？”青鵬懸停在星雲裡，百裡寬的星紋翼繃得筆直。翎羽上的星紋泛著警惕的金光，額間的道種突然發燙——林風的記憶碎片在識海閃回，全是關於“文明隕落”的畫麵：燃燒的星球、破碎的飛船、還有無數道朝著黑暗逃竄的生靈虛影。
它扇動翅膀，朝著方舟墓場緩緩靠近。剛飛過一片冰晶群，就看到道熟悉的輪廓從破洞裡探出來——是尊百丈高的“機械佛陀”殘骸！
佛陀的身軀是由銀白色合金打造的，右手保持著“拈花微笑”的姿勢，左手托著顆半碎的能量核心。原本該發光的佛光紋路，此刻隻剩幾道暗淡的金邊，胸腔被撕開個大洞，裡麵的線路像暴露的內臟，還在滋滋冒著火花。最詭異的是它的臉——合金麵罩裂成蛛網，露出裡麵的光學鏡頭，鏡頭裡還殘留著最後定格的畫麵：片遮天蔽日的蒼白觸手，正朝著佛陀所在的星球抓去。
“機械文明...連佛陀形態的守護者都沒擋住？”青鵬的星紋翼輕輕顫抖，它能感覺到，佛陀殘骸裡還殘留著絲微弱的淨化力，與林風的逍遙道力隱隱呼應，顯然當年也是對抗蒼白之母的戰士。
它剛想靠近佛陀，腳下的星雲突然翻湧。道紫色的“河流”從方舟墓場的另個破洞裡淌出來——不是水，是凝固的“腦漿”！泛著珍珠母般的光澤，裡麵嵌著無數細小的神經突觸，每根突觸都在微微顫動，像是還在傳遞最後的意識。
“這是...蟲族母巢的化石？”
青鵬的紫金風瞳驟然緊縮。那“河流”的源頭，是座半埋在方舟裡的蟲族母巢——外殼是幾丁質的黑色硬殼，上麵布滿了被觸手撕裂的痕跡，原本該孕育蟲群的腔室，此刻隻剩凝固的紫色腦漿，順著殼上的裂縫往下淌。更恐怖的是，腦漿裡偶爾會閃過道全息影像：億萬隻蟲族朝著蒼白之母的觸手衝鋒，卻像飛蛾撲火般被吞噬，最後隻剩下母巢的核心，逃進了方舟墓場，卻還是沒能躲過隕落的命運。
“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青鵬往後退了半步，翎羽上的星紋亮得更盛。它見過歸墟的屍牆，見過蒼白之子的詭異，卻從沒見過這麼多文明的“墓碑”——機械、蟲族、還有冰晶裡藏著的未知種族，它們曾經都是宇宙裡的霸主，卻都成了蒼白之母的養料，連殘骸都要被囚禁在這座方舟裡。
就在這時，機械佛陀的能量核心突然爆起道強光！
“嗡——！”
淡金色的全息影像從核心裡投出來，畫麵裡是個穿著機械戰甲的生靈，臉上滿是血汙，對著鏡頭嘶吼：“警告！所有看到這段影像的文明！立刻逃離奧爾特星雲！方舟墓場是陷阱！是蒼白之母設下的誘餌！”
影像劇烈晃動，能看到背景裡的機械佛陀正在對抗蒼白觸手，戰甲生靈的手臂突然被觸手纏住，整個人被拖向黑暗，卻還在瘋狂大喊：“它吞噬文明的本源！用方舟收集殘骸！等它吸收完所有文明的力量，就會突破星雲，吞噬整個銀河係！快跑——！”
影像戛然而止，機械佛陀的核心徹底熄滅，右手的拈花姿勢也“哢嚓”斷裂，重重砸在冰晶上，激起片細碎的殘片。
青鵬的心臟沉到了穀底。它終於明白，為什麼方舟墓場會吸引這麼多文明殘骸——根本不是避難所，是蒼白之母的“儲藏櫃”！它把吞噬不了的文明殘骸集中在這裡，慢慢吸收裡麵的本源力量，等時機成熟，就會帶著這些力量，毀滅更多的星域。
“太狠了...連死了都要被當成養料...”青鵬的聲音帶著顫抖，額間的道種突然再次發燙，林風的記憶碎片洶湧而來——這次不是畫麵，是段話語，是林風曾經在歸墟裡念過的《刻意篇》：
“其生若浮，其死若休...萬族不過塵埃。”
是啊，在宇宙麵前，在蒼白之母的力量麵前，無論是機械文明、蟲族，還是諸天的萬靈，都像塵埃般渺小，生如浮萍，死如休憩。可青鵬看著機械佛陀斷裂的拈花手，看著蟲族母巢裡還在顫動的神經突觸，突然覺得，就算是塵埃，也該有反抗的權利——林風用生命換來了諸天的百年逍遙，機械佛陀用道體守護了自己的種族，蟲族母巢拚到最後刻，它們都沒放棄，它怎麼能因為“渺小”就退縮？
“狗屁的塵埃！”青鵬突然對著方舟墓場嘶吼，百裡寬的星紋翼扇動，卷起道金色的風暴，吹散了周圍的冰晶，“就算是塵埃，也要湊成沙塵暴，擋住蒼白之母的路！”
它縱身衝向方舟墓場的破洞，準備探查裡麵的情況，卻在靠近洞口時，感知到股熟悉的氣息——是石星璿！
道青色的光從破洞裡飄出來，正是石星璿的靈力印記！印記裡帶著微弱的信息：“青鵬！我在方舟深處！蒼白之母的意識已經滲透進來了！小心裡麵的‘文明傀儡’！”
“石星璿也來了？”青鵬又驚又喜，加快速度衝進破洞。剛進入方舟內部，就看到滿地的文明殘骸——有的是外星飛船的駕駛艙，有的是未知種族的骨架，還有的是像水晶般的能量核心，都泛著淡淡的黑芒，顯然已經被蒼白之母的意識汙染。
更詭異的是，有的殘骸突然動了起來——具蟲族的骨架從地上爬起，空洞的眼窩裡亮起黑芒，朝著青鵬撲來；台破損的機械士兵，舉著激光槍，對準了青鵬的星紋翼；甚至連塊破碎的水晶核心，都射出道黑絲，試圖纏住它的翎羽。
“這就是...文明傀儡？”青鵬扇動翅膀，道金色的風刃劈向蟲族骨架，骨架瞬間被劈成兩半，卻還是掙紮著想要靠近，“被蒼白之母的意識操控，連殘骸都要變成它的武器！”
它沒有戀戰，朝著石星璿靈力印記的方向飛去。沿途的文明傀儡越來越多，有的甚至能組合成巨大的怪物，擋住它的去路。青鵬隻能不斷釋放星紋翼的力量，用金色的風刃劈開傀儡，用道種的逍遙力淨化黑芒，艱難地朝著方舟深處推進。
而在方舟墓場的最核心，座泛著黑芒的“蒼白祭壇”正在緩緩轉動。祭壇上懸浮著顆籃球大的黑色蟲卵，裡麵裹著道模糊的人影，正是之前消失的蒼白之子的“同類”；祭壇周圍，纏繞著無數道文明的本源光，正被蟲卵緩慢地吸收，泛著的黑芒越來越盛。
石星璿被道秩序鎖鏈纏住，困在祭壇旁邊，逍遙鼎的青光罩已經黯淡了大半，卻還是在頑強地抵抗著黑芒的侵蝕：“青鵬...快...阻止蟲卵孵化...它要吸收完文明本源了！”
青鵬看到這一幕，雙目赤紅。它猛地加速，星紋翼上的星紋爆起強光，道金色的光刃朝著祭壇狠狠劈去！光刃裡裹著道種的逍遙力，帶著林風的意誌，帶著所有文明的不甘，誓要毀掉這座蒼白之母的“養料壇”！
“砰——！”
光刃撞在祭壇上，爆起陣刺眼的金黑光芒。祭壇上的黑芒劇烈波動，蟲卵裡的人影突然發出陣尖嘯，顯然是被光刃的力量傷到。青鵬沒有停手，再次凝聚光刃，準備發起第二次攻擊，卻突然感覺到，方舟墓場的外殼開始劇烈震動——
蒼白之母的意識，正在朝著這裡快速靠近！
“不好！它來了！”青鵬的瞳孔驟縮，看向石星璿，“我們得儘快毀掉蟲卵，離開方舟！”
石星璿點點頭，用儘最後的力氣，催動逍遙鼎的青光，朝著祭壇射去：“一起上！不能讓它得逞！”
一場關於文明本源、蒼白蟲卵、方舟陷阱的終極較量，在這座宇宙墳場的核心，正式打響。青鵬扇動著星紋翼，石星璿握著逍遙鼎，他們知道，這場戰鬥不僅是為了諸天的萬靈，更是為了宇宙裡所有隕落的文明——他們要讓蒼白之母知道，就算是塵埃，也能彙聚成照亮黑暗的光，就算是殘骸，也能發出反抗的嘶吼！
而在方舟墓場的外圍，奧爾特星雲的冰晶開始集體顫動，無數道文明的殘片朝著核心彙聚，像是在呼應青鵬和石星璿的戰鬥，像是在為曾經的同伴，發起最後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