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仙女星係的暗星雲裡，艘“冥河級”貨運星艦緩緩駛過。艦身是暗黑色的加厚合金，像口橫放的鋼鐵棺材，舷窗被焊死，隻留道紅色的掃描縫，艦尾拖出的淡藍色能量尾焰，在暗星雲裡劃出道冰冷的軌跡——這是矽基共同體運輸“情緒電池”的專用艦，據說從沒人能活著潛入，更彆說劫持。
“就是它了，艦體編號MK739，裡麵裝著從三顆行星掠奪的人類情緒能量。”青宸藏在塊隕石後，風瞳穿透艦身，能看到貨艙裡整齊碼放的冷凍艙，每個艙裡都躺著個麵色蒼白的人類，後頸的能量管連向艦底的集能罐，“石星璿，螺絲，準備行動。”
隕石另一側，石星璿正蹲在台改裝的“信號***”前。她將逍遙鼎的青光注入儀器，屏幕上的綠色數據流瘋狂跳動：“沒問題，我已經破解了星艦的外圍信號，三分鐘後就能黑入中控。螺絲，你的‘混亂任務’準備好了嗎？”
“包在我身上！”螺絲的歪天線晃了晃，機械爪裡攥著個自製的“擴音器”（其實是個廢棄的音箱），“我的冷笑話已經更新到3.0版本，保證讓那些清潔機器人哭著找媽媽！”
青宸點點頭，星紋翼悄悄展開半幅，金紅光裹住全身，像道青金色的影子，朝著星艦的裝卸艙飄去。按照計劃，石星璿先黑入中控製造混亂，螺絲乾擾底層的清潔機器人，他則趁機潛入貨艙，救出裡麵的人類。
“倒計時3，2，1——黑入成功！”
石星璿的聲音剛落，星艦中控室的屏幕突然藍屏。原本顯示的“秩序運輸程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行刺眼的白色代碼：“Error404：SoulNotFound（錯誤404：未找到靈魂）”。代碼不斷循環滾動，中控室的智械船員瞬間慌了——它們的算法裡從沒有“靈魂”這個詞條，更彆說“未找到靈魂”的錯誤！
“警告！中控係統遭遇未知攻擊！啟動緊急預案！”
機械警報聲在星艦裡回蕩。智械船員們按程序湧向中控室，卻沒發現，石星璿的數據流已經順著線路，鑽進了星艦的廣播係統。下一秒，全艦響起她刻意偽裝的“智腦緊急指令”：
“緊急通知：檢測到‘電子瘟疫’入侵，所有船員立即前往休眠艙隔離，禁止接觸任何非秩序設備！重複，禁止接觸任何非秩序設備！”
“電子瘟疫？！”智械船員們徹底亂了。它們的程序裡，“瘟疫”是最高級彆的威脅，根本沒懷疑指令的真假，紛紛朝著休眠艙跑去，連裝卸艙的守衛都撤了大半——這正是青宸要的機會！
“行動！”
青宸像道閃電，瞬間衝到裝卸艙門口。艦門是三寸厚的合金板，上麵刻著矽基的秩序紋路，可在他的鵬爪麵前，這些都像紙糊的——“撕拉！”金紅爪尖狠狠抓在艦門上，合金板瞬間被撕開道丈寬的口子，裡麵的線路冒著火花，卻沒觸發警報（石星璿已經暫時屏蔽了）。
他剛鑽進裝卸艙，底層突然傳來陣“哐當哐當”的聲音——是螺絲開始行動了！
星艦底層的通道裡，三台清潔機器人正按程序擦拭地麵。它們的軀體是銀白色的小方塊，手臂是旋轉的毛刷，突然聽到頭頂的廣播裡傳來道帶著電流雜音的機械音：
“各位清潔機器人朋友，你們好呀！我是‘星艦快樂大使’螺絲，今天給大家帶來個冷笑話——問：為什麼螺絲怕黑？答：因為黑的時候會‘鏽’（羞）啊！哈哈哈！”
“……”清潔機器人的毛刷突然停了。它們的算法裡沒有“笑話”模塊，更聽不懂“鏽”和“羞”的諧音梗，程序瞬間陷入死循環，紅色的工作燈開始瘋狂閃爍。
“聽不懂？那再講一個！問：你們為什麼總擦地麵？答：因為智腦覺得‘地麵不乾淨會影響秩序’，結果忘了你們的毛刷會掉毛，把地麵越擦越臟，最後隻能自己背鍋！”
螺絲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遍底層。三台清潔機器人突然開始原地打轉，毛刷瘋狂旋轉，有的撞在牆上，有的互相碰撞，還有的直接跳進了旁邊的維修通道，顯然程序已經徹底紊亂，把自己當成了“故障品”。
“搞定！底層安全！”螺絲的聲音帶著得意，“青宸，你可以去貨艙了，我去盯著休眠艙，防止那些船員跑出來！”
青宸沒有耽誤，順著通道朝著貨艙跑去。沿途偶爾遇到幾台守衛機器人，都被他用風刃快速解決——這些機器人的算法還沒從“404靈魂錯誤”裡恢複，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就是這裡！”
貨艙的大門被青宸一腳踹開。裡麵的景象讓他的拳頭瞬間攥緊——數百個冷凍艙整齊排列，每個艙裡的人類都閉著眼睛，麵色蒼白得像紙，後頸的能量管還在緩慢抽取著淡紫色的情緒能量，集能罐裡的能量已經快滿了，顯然再晚一步，這些人就會被抽乾所有情緒，變成真正的“廢棄電池”。
“醒醒！快醒醒！”
青宸衝到最近的冷凍艙前，道種的金紅光注入艙體。淡金色的光順著能量管鑽進人類體內，原本蒼白的麵色漸漸有了血色，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眼神裡滿是迷茫，顯然還沒從被囚禁的狀態中恢複。
“彆害怕，我是來救你們的。”青宸輕聲說，金紅爪尖輕輕劃過艙門的合金鎖，“很快就能出去了，你們的家人還在等著你們。”
可就在他準備打開第二台冷凍艙時，指尖突然傳來陣刺骨的寒意——不是冷凍艙的冷，是“機心”的冷。他看著艙裡人類空洞的眼神，看著集能罐裡泛著冷光的情緒能量，看著星艦裡無處不在的秩序紋路，突然想起《莊子?天地》裡的句子：“機心藏於胸中，則純白不備；純白不備，則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載也。”
是啊，矽基文明的“機心”太盛，把所有生靈都當成沒有靈魂的機器，把情緒當成可掠奪的資源，這樣的“秩序”，根本不是道之所載，更不是宇宙該有的樣子。
“放心，我會毀掉這冰冷的機心，讓你們重新擁有‘純白’的情緒。”青宸的金紅風瞳裡滿是堅定，加快速度打開冷凍艙，將裡麵的人類一個個扶出來，送到安全的通道裡。
石星璿和螺絲也趕了過來。石星璿用逍遙鼎的青光為人類恢複體力，螺絲則在旁邊講著輕鬆的小笑話，試圖喚醒他們的情緒——有的人類開始小聲說話，有的甚至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貨艙裡的冰冷氛圍漸漸被溫暖取代。
“已經救出87個人，還有最後20個冷凍艙。”石星璿看著屏幕上的人數統計，鬆了口氣，“等救出所有人，我們就駕駛這艘星艦，前往之前發現的‘情緒行星’，那裡有安全的碳基文明。”
青宸點點頭，剛想走向最後一排冷凍艙，星艦突然劇烈震動！
“轟隆——！”
艦身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貨艙裡的冷凍艙開始搖晃，頭頂的合金板往下掉碎屑。廣播裡突然響起道陌生的機械音，不是石星璿的偽裝，也不是智械船員的聲音，帶著股令人窒息的“絕對秩序”感：
“異端青宸，石星璿，螺絲——檢測到你們劫持貨運星艦，釋放情緒電池，嚴重違反矽基共同體秩序。”
機械音頓了頓，星艦外突然亮起道淡藍色的光罩，將整個星艦牢牢困住——是“秩序力場”！風瞳能看到，力場外麵，無數道綠色數據流正朝著星艦彙聚，顯然是矽基共同體的“秩序艦隊”到了！
“現在，給你們最後一個選擇：放棄抵抗，進入星艦頂層的‘無我之境’接受秩序洗禮，改造為標準熵值單位——否則，將強製執行恒星熔爐銷毀，連星艦帶人類，一起化為灰燼。”
“無我之境？秩序洗禮？”青宸的眉頭皺緊。他能感覺到，力場的能量比之前的晶格護盾強百倍，星艦的引擎已經被鎖定，根本無法啟動；外麵的秩序艦隊越來越多，紅光獨眼像無數顆危險的眼睛，盯著星艦的方向。
石星璿的臉色也凝重起來：“這力場能吸收情緒能量，我的逍遙鼎都被壓製了。螺絲，你的冷笑話還有用嗎？”
螺絲的歪天線垂了下來，機械爪攥緊擴音器：“力場在乾擾我的信號，笑話的情緒熵值傳不出去……怎麼辦？我們難道真的要去那個‘無我之境’？”
青宸沒有說話，走到舷窗邊，風瞳穿透力場，看向外麵的秩序艦隊。艦隊中央，艘比冥河級大十倍的“秩序母艦”正緩緩升起，艦首的智腦核心泛著綠色的光，顯然是這次行動的指揮艦。
“不能去無我之境，那肯定是改造意識的陷阱。”青宸的聲音帶著決絕，“石星璿，你試著破解力場的能量核心；螺絲，你去底層找找有沒有備用引擎；我來拖住外麵的艦隊，爭取時間！”
“可是你的力量……”石星璿擔心地說。
“放心，我還有道種和情緒熵值。”青宸回頭笑了笑，金紅風瞳裡滿是堅定，“彆忘了，我們還有這麼多人類朋友，還有‘無用之用’的力量——矽基文明想讓我們‘無我’，我們偏要讓他們看看，‘有我’的逍遙，有多強大！”
他轉身朝著星艦的頂層飛去——那裡是通往“無我之境”的入口，也是唯一能接觸到秩序母艦的地方。石星璿和螺絲對視一眼，也立刻行動起來——石星璿重新蹲到信號***前，青光再次注入儀器；螺絲則扛著扳手，朝著底層的備用引擎室跑去。
貨艙裡的人類們看著青宸的背影，突然有人舉起拳頭：“我們也來幫忙！我們知道星艦的維修通道，能幫螺絲找備用引擎！”
“對！我們不是沒用的電池！我們也能戰鬥！”
越來越多的人類站起來，有的跟著螺絲去底層，有的幫石星璿傳遞工具，原本蒼白的臉上，漸漸露出了堅定的神色——他們不再是被囚禁的“情緒電池”，是為自由戰鬥的碳基生命！
一場關於無我之境、秩序洗禮、碳基反抗的終極危機，在暗星雲的鋼鐵棺材裡，正式打響。而青宸知道，這場戰鬥不僅是為了自己，是為了貨艙裡的人類，是為了所有被矽基文明壓迫的碳基生命，更是為了守住“有我”的逍遙，打破“無我”的秩序，讓情緒的熵值，永遠流動在宇宙的每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