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歐米伽星的金屬地表還在震顫。之前黑洞吸積盤的波動雖沒引發徹底崩塌，卻也讓這顆矽基母星傷筋動骨——齒輪結構崩裂了三分之一，綠色數據流像斷了線的珠子，在地表亂爬；但更危險的是，星球背麵的“吸積盤能量轉換器”還在運轉，紅紫色的引力能順著管線淌進城市核心，支撐著殘存的秩序衛兵瘋狂反撲。
青宸趴在塊斷裂的齒輪殘骸後，金紅風瞳盯著遠處的轉換器。那是座百丈高的金屬塔，塔尖直連黑洞吸積盤，無數道能量管線從塔底延伸，像血管般紮進歐米伽星的每個角落：“就是那東西，隻要讓吸積盤的能量波動超過9%，整顆星球都會被黑洞吞噬。”
石星璿蹲在他身邊，逍遙鼎的青光罩擋住道飛射的秩序射線：“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手裡隻有12.8Hz的頻率數據，卻沒有能大範圍釋放的設備——星艦的反應堆之前受損，最多隻能撐一次小規模波動，根本不夠乾擾吸積盤。”
兩人身後，螺絲正抱著台改裝的“信號發射器”，歪天線對著轉換器的方向亂晃：“我試過黑入轉換器的係統，可它的防火牆裡藏著蒼白之母的殘片，一靠近就會觸發反製程序，我的數據流都被燒了三次了！”
說話間，遠處突然傳來陣整齊的“哢嗒”聲——數百台秩序衛兵組成的“鋼鐵方陣”正朝著他們的方向推進，每台衛兵的炮口都對準殘骸區，顯然是智腦察覺到了他們的意圖，要趕在能量穩定前滅口。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青宸握緊道種，金紅光在掌心凝聚，“我們需要更大的‘情緒熵值’，單靠我們三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夠對抗吸積盤的穩定力！”
“更大的情緒熵值？”石星璿突然眼睛一亮，“歐米伽星上還有多少被囚禁的人類勞工？如果能喚醒他們，讓所有人的情緒共鳴，說不定能形成足夠強的波動！”
“可他們都被奴隸項圈控製著！”螺絲的機械爪拍了下發射器，“那些項圈能壓製情緒，還能遠程引爆，之前我在虛擬世界裡見過，每個勞工的後頸都戴著！”
青宸的金紅風瞳突然閃過道光。他想起齒輪行星上，道種的能量能暫時喚醒人類情緒；想起地球地心城，林小滿的風之力能突破機械壓製——如果讓螺絲黑入奴隸項圈，用《莊子》的朗誦聲喚醒人類的自由意誌，再借道種引導，說不定能形成“集體情緒共鳴”！
“螺絲，你能不能黑入奴隸項圈的公共頻道？不用破解防火牆，隻要把聲音傳進去就行！”青宸抓住螺絲的機械肩，“我這裡有《莊子》的錄音，是石星璿之前錄的，裡麵有‘相忘於江湖’‘逍遙遊’的片段，能喚醒人類的情緒！”
石星璿立刻從懷裡摸出塊“聲音存儲晶”，裡麵是她在地球時，特意錄下的《莊子》朗誦，還混了點道種的金紅光：“隻要能傳進項圈，這些聲音就能暫時壓製項圈的情緒封鎖！”
“黑公共頻道？這我熟！”螺絲的歪天線瞬間豎起來，機械爪飛快地在發射器上調試，“之前維修項圈時，我偷偷留了個後門程序，雖然隻能用一次，但足夠把聲音傳遍歐米伽星的所有項圈！”
可沒等他按下發射鍵，遠處的鋼鐵方陣突然加速，數十道秩序射線朝著殘骸區射來！石星璿急忙展開青光罩，射線撞在罩上炸開，震得三人連連後退，螺絲的發射器差點掉在地上。
“我來拖住他們！你們快弄！”青宸突然站起來，道種的金紅光爆起，星紋翼展開半幅，朝著鋼鐵方陣衝去。金紅風刃劈斷最前麵的衛兵炮管，鵬爪抓住台衛兵的晶格護盾，狠狠砸向同伴——他要為螺絲爭取調試的時間，哪怕被射線擊中，也要撐到聲音傳出去！
“青宸！小心！”石星璿對著他的背影大喊，同時催動逍遙鼎，將青光罩擴大，護住螺絲和發射器。
螺絲不敢耽誤，機械爪在發射器上飛快操作。屏幕上的綠色數據流瘋狂跳動，後門程序正在突破項圈的公共頻道：“快了快了！還有30秒！青宸你再撐一下！”
青宸的後背已經被兩道射線擦傷，金血滲進青衣，卻依舊沒有後退。他故意將衛兵引向遠離轉換器的方向，風瞳鎖定衛兵的核心模塊，每次攻擊都精準命中弱點——台衛兵的反應堆被風刃劈開，冒著黑煙倒下；另一台的情緒捕捉器被鵬爪捏碎，程序陷入紊亂。
可衛兵的數量實在太多，倒下一台又來兩台，青宸的呼吸漸漸急促，道種的金紅光也開始變暗——他快撐不住了。
“搞定！發射！”
就在這時，螺絲的大喊聲傳來。他按下發射鍵的瞬間，發射器爆起道淡綠色的光，《莊子》的朗誦聲順著項圈公共頻道，傳遍了歐米伽星的每個角落：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聲音帶著石星璿的靈力，還裹著道種的金紅光，像道溫暖的風，鑽進每個勞工的奴隸項圈裡。
歐米伽星的“情緒監獄”裡，之前麻木的人類突然有了反應——個抱著膝蓋的少年勞工，後頸的項圈不再發燙，他抬起頭，眼裡閃過絲光亮，仿佛聽到了遠方的自由；個白發蒼蒼的老勞工，手指輕輕顫抖，嘴裡跟著默念“怒而飛”，想起了年輕時在地球草原上奔跑的日子；還有個母親，懷裡抱著熟睡的孩子，項圈的壓製力消失，她突然哭了，不是絕望，是渴望——渴望帶著孩子，像鵬鳥一樣飛向遠方。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朗誦聲到了最動人的片段。淡紫色的“情緒光絲”突然從每個勞工身上飄出——有的帶著對自由的渴望，有的帶著對家人的思念，有的帶著對矽基文明的憤怒，這些光絲衝破項圈的封鎖，像螢火蟲般朝著轉換器的方向彙聚。
“這是……集體情緒共鳴！”石星璿激動得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