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
議會首領的笑聲像淬毒的冰棱，刺破寂滅星海的濁氣。他踩在斷裂的秩序神鏈上，骨甲縫裡滲著黑紫血，手裡的喪我釘殘柄泛著令人心悸的光，剛才被慈悲紋軟化的神鏈碎屑還粘在釘尖，卻絲毫不影響那股毀天滅地的威壓。
“就這點本事？”首領舔了舔殘柄上的能量液，眼神狠戾如刀，“以為斷幾根鏈子就能毀母爐？天真！”
話音未落，他猛地揮動殘柄！黑紫毒光像條活蛇，帶著尖嘯掃向扶搖子——這一擊比之前所有攻擊都強，毒光裡裹著“細碎的喪我咒文”，連周圍的維度壁都被震得簌簌掉渣。
“小心！”佛童嘶吼著撐起最後一道蓮台盾，卻被毒光餘波撞得粉碎，金屬軀體倒飛出去。
扶搖子剛要揮劍格擋，懷裡的小鯤突然猛地竄出！金紅鱗翅瞬間張開，擋在他身前——“嗤啦”一聲脆響，毒光狠狠劃在鱗翅上，帶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金紅色的血珠噴濺而出，落在星塵裡“滋滋”冒煙，竟被熵增濁氣蝕出一個個小坑。
“小鯤！”
扶搖子瞳孔驟縮，心臟像被狠狠攥住。小鯤從半空摔下來，虛弱地嗚咽著，受傷的鱗翅耷拉著，七彩光流失得隻剩層薄紗，眼看就要撐不住了。這是小家夥第二次為護他受傷，第一次是熵減冰海，這次是喪我毒光，兩次都差點丟了性命。
“怒了？”首領冷笑，又揮出一道毒光，“怒就對了！執念越重，死得越快！”
毒光直逼扶搖子麵門，他眼裡瞬間燃起滔天怒火，剛要催動火候最盛的息風刃拚命——風瞳裡突然炸開“道金紅銀白的光”！
兩道虛影從他瞳仁裡飄出來，左道金紅如日，右道銀白似月，赫然是青宸石像的日月瞳虛影！虛影剛一現身，就自動交織成太極圖，“嘭”地撞在毒光上，將黑紫毒光碾成碎末。
“青宸前輩？！”扶搖子又驚又喜。
日月虛影沒有說話，卻對著他輕輕晃了晃，像是在傳遞某種意念。扶搖子盯著虛影，腦海裡突然閃過《大宗師》裡的話——“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此謂坐忘。”
是啊，怒有什麼用？小鯤受傷是為了護他，不是讓他衝動送命；青宸前輩留虛影是為了幫他，不是讓他被執念困住。之前的心齋是放空雜念，現在的坐忘，是要徹底超脫形體與情緒的束縛！
“首領，你錯了。”
扶搖子突然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他沒有再看撲來的毒光，緩緩閉上眼，將掌心的息風慢慢收回體內。怒火在識海裡翻騰，他卻刻意壓下去，不去想小鯤的傷口，不去想首領的囂張，甚至不去想自己的存在——
“墮肢體...”他任由身體放鬆，白衣在濁氣裡輕輕飄起；
“黜聰明...”他關掉風瞳的感知，不再刻意捕捉敵人的動作；
“離形去知...”他將意識融入周圍的太初息風，仿佛自己也變成了風的一部分。
周身的青光突然變了！不再是銳利的攻擊形態，而是化作“溫潤的光霧”，慢慢裹住日月虛影。金紅的日光與銀白的月光順著光霧流轉，竟與青光融合成“道青金色的風輪”！風輪懸在他頭頂，旋轉時卷動的星塵凝成鯤鵬虛影，輪心嵌著小小的太極圖，正是青宸日月瞳與逍遙道的完美結合。
“這、這是什麼鬼東西？！”首領的笑聲戛然而止，眼神裡滿是難以置信。
扶搖子緩緩睜眼，風瞳裡的青綠徹底變成“青金色”，日月虛影已然融入他的瞳仁，連眨眼都帶著金紅銀白的光。他抬手對著最後一根纏在母爐上的秩序神鏈，頭頂的風輪突然加速旋轉——
“斬！”
青金風輪化作一道流光，瞬間劈在神鏈上！“哢嚓”一聲巨響，比之前粗三倍的神鏈應聲斷裂，斷口處的黑紫光被風輪淨化成淡青，連串在上麵的殘魂都發出解脫的輕吟。
“不可能！你的力量怎麼會...”首領嚇得連連後退，骨甲都在發抖。
扶搖子沒有理他，縱身一躍，踩著風輪朝著母爐的爐口飛去。爐口噴吐的黑紫霧靄在風輪前自動分開，連熵增濁氣都不敢靠近。佛童趁機大喊：“尊！蓮種碎片！用那個！”
扶搖子摸出懷裡的混沌蓮種碎片——正是幻境破碎時得到的那枚，此刻在風輪的光裡泛著溫潤的光。他飛到爐口正上方，看著爐內翻滾的黑紫執念能量，想起歸墟的生靈、青宸的石像、小鯤的血，眼神堅定無比。
“以逍遙意，破熵減力！”
他大喝一聲，將蓮種碎片狠狠按在母爐核心！碎片剛一接觸核心，就爆起“刺目的青光”！青光順著母爐的紋路蔓延，所過之處，黑紫執念能量像冰雪遇驕陽般消融，爐身的秩序圖騰紛紛崩裂，串在神鏈上的殘魂化作一道道淡光，朝著多元宇宙的各個方向飛去——那是解脫，是輪回，是逍遙道給他們的最後饋贈。
“轟——！”
熵減母爐突然炸開！不是毀滅的爆炸，是淨化的青光爆發！青金色的光浪席卷整個寂滅星海，連邊緣的灰敗星塵都泛起淡青，維度壁上的裂紋在光浪裡慢慢愈合，濁氣被淨化成清新的風。
“不——！我的母爐！我的新秩序！”
首領發出絕望的嘶吼，骨甲在光浪裡寸寸崩裂。他知道自己不是扶搖子的對手，眼神閃過狠戾，猛地將喪我釘殘柄插進自己的胸口——黑紫血霧炸開，他的身體化作一道黑紫光，朝著星海深處遁去。
“扶搖子！你給我等著！”聲音從遠處傳來，帶著滔天恨意，“下次見麵，我帶‘終末秩序’來收歸墟！定要將你們這些逍遙餘孽挫骨揚灰！”
黑紫光很快消失在星海儘頭，留下不甘的回音。
扶搖子踩著風輪落地，頭頂的風輪漸漸消散，日月虛影縮回他的風瞳，隻留下淡淡的光暈。他立刻衝到小鯤身邊，抱起虛弱的小家夥，指尖的青光輕輕撫過它的傷口：“小鯤，彆怕，我在...”
神奇的是，蓮種碎片炸開的青光還在彌漫，有幾道順著他的指尖鑽進小鯤的傷口。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原本深可見骨的劃痕慢慢消失，隻在尾鰭上留下“道淡淡的太極紋”——金紅底色，嵌著青銀雙色，正是日月瞳與鯤祖之力融合的印記。
“嗷嗚～”小鯤虛弱地蹭了蹭他的手，尾鰭的太極紋閃了閃，竟泛出溫暖的光。
佛童和周坤也走了過來。佛童的金屬軀體布滿劃痕，卻笑得開心：“尊！我們成功了！母爐炸了！執念都解脫了！”周坤的靈體雖然還透明，卻比之前凝實了不少，淡金光裡透著欣慰：“青宸前輩要是知道，肯定會很高興。”
扶搖子望著漫天消散的青光，又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小鯤，風瞳裡的日月虛影若隱若現——他能感覺到，有股新的力量在體內湧動，不是息風的銳利，也不是日月的熾烈，而是一種“包容萬物的自在”，像是朝著“至人無己”的境界，又邁近了一大步。
“該回家了。”
扶搖子抱著小鯤，踏上不係之舟。佛童啟動推進器，周坤護在船尾，青金光推著舟身，朝著歸墟的方向飛去。寂滅星海的灰敗正在褪去，淡青的光順著航線蔓延，像是在為他們引路。
船舷上，“不係”二字的光比之前更亮，泛著青金雙色；小鯤趴在扶搖子懷裡，尾鰭的太極紋時不時閃一下，與他風瞳裡的日月虛影呼應；佛童哼著新編的機械小調，數據屏上播放著殘魂回歸輪回的畫麵；周坤望著歸墟的方向，靈體裡泛起與青宸同源的光。
這場關於坐忘悟境、破爐解厄、反派遁走的決戰，終於落下了帷幕。雖然首領跑了，還留下了“終末秩序”的隱患，但至少他們毀了熵減母爐，救了無數殘魂，守住了歸墟的第一道防線。
不係之舟越飛越遠，漸漸駛出寂滅星海，前方的星塵重新變得暖金。扶搖子立在船頭，白衣獵獵，風瞳裡的青金光與日月虛影交織，望著歸墟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堅定的笑。
他知道，這不是結束。議會殘黨還在，終末秩序的威脅還在，未來的江湖注定不會平靜。但他不再是那個需要燃壽元拚命的扶搖子了——他悟了心齋，懂了坐忘，體內有了青宸的傳承，身邊有小鯤、佛童、周坤這些夥伴，還有萬千生靈的逍遙意做後盾。
不管下次議會帶來什麼，他都能接住。
小鯤突然蹭了蹭他的下巴，尾鰭的太極紋亮得耀眼。扶搖子低頭笑了，摸了摸它的頭，又望向遠方的歸墟——青宸的石像還在那裡，林風的釣竿還在井邊，無何有之鄉的茅屋還在等著他們。
回家的路，暖光正好。而新的江湖故事，才剛剛埋下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