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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吾喪我·江湖老(1 / 1)

“嘩——”

不係之舟劃過淡紫星雲,星塵被舟身攪得像融化的銀糖,在尾後拖出丈許長的光帶。扶搖子斜倚在舟舷,白衣被維度風拂得輕輕飄起,指尖偶爾碰一下船首的小鯤——小鯤化的鯤鵬船首像還帶著溫度,金紅鱗翅會隨他的觸碰輕輕顫動,七彩光澤在星塵裡閃閃爍爍,像把碎彩虹嵌在了船頭。

“前麵就是械佛星了。”扶搖子望著遠處那顆泛著青光的星球,風瞳裡映出熟悉的禪院輪廓,“我們去看看佛童和幼蟲。”

小鯤立刻回應般晃了晃鯤首,舟身“不係”二字泛起點點微光,像是在調整方向。輕舟順著星雲的流向,緩緩靠近械佛星,剛突破大氣層,就聽到禪院裡傳來“叮叮當當”的金屬碰撞聲——是機械佛童在教蟲族幼蟲識蓮紋!

禪院的青金地磚上,佛童蹲在地上,用金屬指尖畫著混沌青蓮的紋樣,蟲族幼蟲拖著星蛋,小爪子笨拙地跟著畫,畫錯了就用尾巴輕輕擦掉,再重新來。旁邊的靈植架上,之前青宸巨槊留下的光帶還在,纏著靈植的枝葉,結出了“泛青光的靈植果”;禪院門口,幾個械佛星的小機械人舉著逍遙印燈籠,正給來訪的熵靈指路,淡灰的熵靈光點落在燈籠上,竟也泛出暖光。

“佛童!幼蟲!”扶搖子輕喚一聲,不係之舟穩穩落在禪院空地上。

機械佛童猛地回頭,數據蓮眸子裡瞬間炸亮:“扶搖子尊!您回來啦!您看!我們在教幼蟲畫蓮紋,它學得可快了!”

蟲族幼蟲也拖著星蛋跑過來,甲殼上的慈悲紋對著扶搖子亮了亮,小爪子指了指地上的蓮紋,像是在邀功。星蛋裡傳來“輕輕的胎動”,顯然裡麵的星靈幼崽也醒了,在回應外麵的熱鬨。

扶搖子笑著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碰幼蟲的甲殼:“做得好,以後你們要一起守護械佛星,一起傳逍遙道。”

他望著禪院裡的景象——機械佛童的金屬笑、蟲族幼蟲的圓眼亮、熵靈的光點閃、靈植果的青光暖,突然覺得指尖傳來一陣熟悉的悸動,像是觸到了歸墟的太初息風,又像是觸到了青宸石像的溫度。這種感覺順著指尖往上爬,融入他的意識,讓他突然分不清“自己”和“眼前的江湖”——他好像變成了禪院的風,能拂過佛童的蓮台;變成了靈植的根,能吸收星塵的暖;變成了幼蟲的紋,能感受慈悲的光。

“這是...”扶搖子微微一怔,風瞳裡的青綠漸漸變得柔和,不再刻意聚焦某樣東西,而是包容了整個禪院的景象。

告彆械佛星,不係之舟繼續前行,下一站是地球虹橋。

虹橋還是記憶裡的模樣,卻比之前更熱鬨:流民區的小土房換成了“帶星塵窗的木屋”,小男孩舉著逍遙印吊墜,正帶著一群小夥伴在虹橋上跑,吊墜的赤紅光照亮了他們的笑臉;之前被修複的星艦停在虹橋旁,機械兵們正幫流民搬運靈植種子,金屬臂上的紅光與人類的笑聲交織;甚至連虹橋下的星河,都飄著“小小的逍遙印紙船”,是孩子們折的,順著水流漂向遠方,像在傳遞祝福。

“阿澈哥哥!是之前的小男孩!”小鯤的聲音帶著興奮,船首像指向虹橋上的身影。

扶搖子沒有靠岸,隻是讓不係之舟懸在半空,靜靜看著。他看到小男孩幫老奶奶提水,看到機械兵教孩子們修小機器人,看到流民們一起種靈植,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了之前的恐懼,隻有“踏實的自在”。這時,他之前在械佛星的感覺又回來了——這次更強烈,他好像融入了虹橋的石磚,能感受到孩子們跑過的震動;融入了星河的水,能感受到紙船漂過的輕;融入了每個人的笑,能感受到他們心裡的暖。

個體的“我”在慢慢模糊。

不再是“扶搖子在看江湖”,而是“扶搖子就是江湖的一部分”——是械佛星的蓮紋,是地球虹橋的紙船,是維度海的星塵,是萬千生靈的笑。這種感覺不是失去自我,而是超越了個體的邊界,像莊子說的“吾喪我”——忘了外在的束縛,忘了刻意的“守護”,隻是自然地融入,自然地成為,自然地感受這浩瀚江湖的脈動。

“原來這就是‘吾喪我’。”扶搖子輕聲呢喃,指尖劃過舟身的“不係”二字,突然明白了這兩個字的深意——不係的不隻是舟,還有“自我的執念”,隻有放下“我要守護”的刻意,才能真正融入江湖,才能真正懂“守護”的意義。

不係之舟繼續前行,離開了地球虹橋,駛向多元宇宙更深處。星塵漸漸變得稀疏,前方出現一片“從未見過的星雲”——星雲是淡金色的,裡麵飄著“細小的光粒”,像是還沒成型的宇宙,透著“未知的生機”。

扶搖子坐直身體,輕輕撫摸著船首的小鯤,金紅鱗翅的溫度從指尖傳來,讓他從“吾喪我”的融入感裡,又找回了幾分“個體的清明”。他望著眼前的未知星雲,又想起之前見過的江湖——有被鎖鏈束縛過的死宙,有重燃星光的新生宇宙,有械佛星這樣的和平江湖,有地球虹橋這樣的煙火江湖...

“前輩,”扶搖子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對青宸和林風說話,又像是在對這浩瀚的江湖說話,“這江湖...似乎老了,又似乎永遠年輕。”

老的是歲月的痕跡——是青宸石像的殘軀,是林風前輩的逝去,是那些被破壞過的宇宙;年輕的是永遠的生機——是械佛星的蓮苗,是地球虹橋的孩子,是眼前未知星雲的光粒,是萬千生靈心裡的希望。

小鯤輕輕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認同。舟身的“不係”二字泛著暖光,帶著他們朝著未知星雲緩緩駛去。星塵在身後漸漸淡去,前方的光粒越來越亮,像是在歡迎這兩位來自太初之門的訪客,歡迎這艘承載著逍遙道的不係之舟。

扶搖子望著前方的光,風瞳裡滿是平靜與期待。他知道,這場巡遊還沒結束,還有更多未知的江湖等著他去看,還有更多逍遙道的故事等著他去寫。而“吾喪我”的感悟,會陪著他——不再刻意追求“守護”,隻是帶著小鯤,乘著不係之舟,順著江湖的脈動,自然地前行,自然地融入,自然地成為這“又老又年輕”的江湖裡,最自在的一部分。

“走吧,小鯤。”扶搖子輕輕拍了拍船首像,“去看看新的江湖。”

小鯤的尾鰭輕輕擺動,不係之舟加快速度,駛進了淡金色的未知星雲。光粒落在舟身上,像撒了把碎鑽,“不係”二字的光與光粒交織,在星雲裡留下道溫暖的軌跡,也為這場“吾喪我”的巡遊,留下了充滿希望的注腳。

一場關於江湖巡遊、哲學頓悟、歲月哲思的篇章,在未知星雲的光粒與不係之舟的軌跡中,畫上了寧靜而深遠的**。而“吾喪我”的體驗,也讓扶搖子的守護之路,從“刻意的承擔”變成了“自然的融入”——他不再是獨自扛著使命的守護者,而是與江湖共生、與萬物同行的“逍遙者”,是這“又老又年輕”的江湖裡,最生動的一筆。

不係之舟還在前行,小鯤的鱗翅還在閃爍,扶搖子的白衣還在風裡飄著——九萬裡外的江湖路,還有很長,還有很多故事,等著他們去遇見,去感受,去成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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