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無何有之鄉的石桌上,三隻玉杯輕輕相碰。暖香還繞著茅屋打轉,林風剛盛好第二碗虛室生白羹,青宸手裡的姑射神雪茶還飄著月輝,扶搖子木碗裡的江湖水酒,正映著漁童踏浪的畫麵——這場歸鄉宴的暖意,還沒來得及漫遍純白空間,就被道刺骨的寒意瞬間撕碎!
“嗤啦——!”
純白空間的穹頂突然裂開道“暗紫裂縫”!不是自然的維度褶皺,是被強行撕開的傷口,裂縫裡裹著“黑風與鏽鏈”,像頭蟄伏萬年的凶獸,正往外噴吐著能凍結生機的秩序寒氣。更恐怖的是,裂縫深處隱隱浮著道“人形黑影”,周身纏滿斷裂的秩序鏈,鏈節上還沾著乾涸的黑血,顯然是議會最後的殘響,是連日月瞳淨化都沒徹底根除的惡念凝聚體!
“秩序...必卷土重來!”
黑影的聲音從裂縫裡滲出來,不是一個人的嘶吼,是無數道扭曲意識的疊加,像指甲刮過金屬般刺耳,“你們以為淨化了首領、凍住了殘黨就贏了?秩序是刻在維度本源裡的!逍遙道不過是過眼雲煙!今天我就撕了這無何有之鄉,讓萬界重新變回秩序的傀儡!”
話音落,裂縫突然擴大!暗紫寒氣像潮水般湧出,瞬間凍住了庭院裡的青石板,之前青宸掃過的落葉瞬間變成黑冰渣,林風陶鍋裡的虛室生白羹,剛冒出來的暖霧就被凍成冰晶,連小鯤金紅鱗翅上的七彩光,都開始泛灰,顯然這股惡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
“是議會的本源惡念!他們藏在維度夾縫裡,就是在等今天!”青宸瞬間起身,金紅翎羽披風無風自動,左眼的太初息風核心爆起強光,試圖用日輪暖光擋住寒氣,“林風,護住扶搖子和小鯤!這東西不是普通殘黨,是秩序的根!”
林風也立刻引動息風,素色長袍泛著淡青光,在茅屋前凝成道風牆。可風牆剛碰到暗紫寒氣,就被凍成冰殼,“哢嚓”裂開蛛網紋,“不行!寒氣能凍住維度能量!風牆擋不住!”
小鯤急得繞著扶搖子飛,金紅鱗翅扇動出七彩風,試圖吹散寒氣,可風剛靠近裂縫,就被染成黑紫,連它的鱗甲都開始結冰,隻能委屈地蹭著扶搖子的手心,發出“嗚嗚”的輕鳴——這是它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絕望的寒意,是連鯤族生機都能凍結的惡念。
扶搖子猛地放下木碗,白衣在寒氣裡獵獵作響。他抬頭望著裂縫裡的黑影,風瞳裡沒有了之前的溫和,隻剩“決絕的堅定”——他看到裂縫的寒氣正順著維度通道往歸墟蔓延,看到混沌蓮種的青金光開始變弱,看到萬界的星火在寒氣裡閃爍,像是隨時會熄滅。
“不能讓它毀了無何有之鄉,不能讓它凍住萬界的星火。”扶搖子輕聲呢喃,目光落在一旁的不係之舟上——青玉舟身還泛著暖光,“不係”二字在寒氣裡頑強地亮著,像是在等他的指令。
“阿澈哥哥!不要!”小鯤突然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撲過去想拉住他的衣角,卻被扶搖子輕輕按住。
“小鯤,”扶搖子蹲下身,輕輕摸了摸它結冰的鱗翅,眼裡滿是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尾生嗎?他為了守諾,抱柱而死,哪怕洪水淹了橋,也沒離開。現在,這裂縫就是要淹了江湖的洪水,我就是那抱柱的尾生。”
青宸和林風瞬間明白他的意思,同時開口:“扶搖子!彆衝動!我們一起想辦法!”
“來不及了。”扶搖子笑著搖頭,起身走向不係之舟。他踏上舟身的刹那,青玉舟突然爆起道“青金光”,舟身的“不係”二字瞬間變得鮮紅,像是在呼應他的決心,“這裂縫是維度本源的傷,隻有用‘江湖柱’的力量才能堵住——我是逍遙道的傳道人,是歸墟的守護者,我就是這根柱!”
“吾名尾生...抱此江湖柱——!”
扶搖子的聲音響徹整個純白空間!他抬手引動舟身的力量,不係之舟突然加速,像道青玉箭,載著他朝著暗紫裂縫衝去!舟身的青金光與裂縫的暗紫寒氣碰撞,發出“滋啦”的刺耳聲響,金紅的血珠瞬間從扶搖子的指尖滲出——是寒氣凍破了他的經脈,可他沒有停,反而死死握住舟舷,讓小舟衝得更快!
“瘋子!你以為這樣能堵住我?!”黑影在裂縫裡嘶吼,甩出無數道鏽鏈,直撲扶搖子和不係之舟,“我會連你帶舟一起凍碎!讓你變成秩序的養料!”
鏽鏈像毒蛇般纏來,瞬間纏住了不係之舟的船尾!暗紫寒氣順著鏈節往上爬,很快就凍住了舟身的一半,青玉表麵裂開無數道冰紋,像是隨時會崩解。扶搖子猛地發力,引動體內最後的逍遙意,掌心爆起道“七彩光”——是小鯤之前傳給她的鯤族生機,也是萬界星火的暖意,他將這道光全部注入舟身,“不係”二字瞬間亮到極致,竟硬生生掙斷了鏽鏈!
“噗——!”
寒氣順著傷口鑽進扶搖子的五臟六腑,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血落在凍住的舟身上,瞬間化開道青金紋路,像是在為小舟注入新的力量。他沒有管傷勢,隻是死死盯著裂縫的核心,操控著不係之舟,朝著黑影的方向撞去——“砰!”小舟的船頭狠狠撞進了裂縫的核心,青玉舟身瞬間與裂縫的維度壁融為一體!
“就是現在!”
扶搖子猛地起身,張開雙臂,將自己的身體死死貼在裂縫上!他的白衣瞬間被寒氣凍成冰殼,皮膚開始泛紫,可他沒有鬆手,反而將體內所有的逍遙意、所有的太初息風、所有與萬界的羈絆,都化作“道青金光盾”,堵在裂縫的傷口處!
“啊——!”黑影在裂縫裡瘋狂掙紮,試圖將扶搖子和小舟一起拖進維度夾縫,“你敢堵我!我要讓你和這無何有之鄉一起陪葬!”
暗紫寒氣突然暴漲,瞬間淹沒了扶搖子和不係之舟!青宸和林風想衝過去幫忙,卻被寒氣彈開,隻能眼睜睜看著扶搖子的身影在寒氣裡變得模糊,隻能聽到他帶著血的聲音,從裂縫裡傳出來:“青宸前輩...林風前輩...護好萬界...護好小鯤...告訴漁童和械童...江湖柱...沒倒...”
“扶搖子!”青宸的聲音第一次帶著顫抖,他引動日輪的暖光,林風引動月輪的清輝,兩道光交織成“太極光帶”,朝著裂縫衝去,試圖幫扶搖子緩解寒氣,“撐住!我們來幫你!”
光帶剛碰到裂縫,就被扶搖子攔住:“彆過來!寒氣會傳染...這是我的使命...是尾生的諾...我必須守住...”
話音落,裂縫裡突然爆起道“青金強光”!是扶搖子將最後一絲生機注入了不係之舟!青玉舟身瞬間與裂縫徹底融合,舟身的“不係”二字化作“道巨大的逍遙印”,死死釘在裂縫的核心,暗紫寒氣的湧流瞬間停止,甚至開始緩緩後退,顯然黑影的力量被這股“抱柱”的意誌壓製住了!
“不——!不可能!!”黑影發出絕望的嘶吼,在青金光盾裡漸漸變得透明,“秩序...怎麼會輸...怎麼會...”
隨著黑影的消散,暗紫裂縫開始緩緩愈合!之前被凍住的庭院,青石板重新恢複溫度;林風陶鍋裡的虛室生白羹,再次冒起暖霧;小鯤鱗翅上的冰殼漸漸融化,金紅鱗翅重新亮起七彩光;甚至連純白空間穹頂的其他地方,都開始泛出暖光,顯然危機暫時被堵住了。
青宸和林風立刻衝過去,落在已經停止愈合的裂縫旁——扶搖子還死死貼在裂縫上,白衣上的冰殼已經開始融化,金紅的血順著他的衣角往下滴,落在地上,凝成“道小小的逍遙印”;不係之舟的舟身已經與維度壁融為一體,隻露出半截船尾,“不係”二字還泛著弱光,像是在證明它完成了使命。
“扶搖子!”林風蹲下身,輕輕碰了碰他的肩膀,聲音帶著心疼,“你撐住!我們會想辦法把你救下來!會治好你的傷!”
扶搖子緩緩睜開眼睛,風瞳裡的青綠已經很弱,卻依舊帶著笑意:“彆...不用救...這樣...裂縫就不會再開了...我...守住了江湖柱...守住了尾生的諾...”
小鯤也撲過來,金紅軀體輕輕蹭著扶搖子的手臂,眼淚順著鱗翅往下掉,落在他的傷口上,竟緩緩愈合了一小片:“阿澈哥哥...你彆睡...我們還要一起駕舟巡禮...還要一起看萬界的星火...你答應過我的...”
“會的...會的...”扶搖子輕輕摸了摸小鯤的頭,目光望向無何有之鄉的遠方——那裡,正傳來道熟悉的暖光,是歸墟的混沌蓮種,是萬界的星火,是漁童的鯤浪,是械童的清風,所有被他守護過、被他點燃火種的生靈,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傳遞著“守護”的暖意,像是在回應他的“抱柱”之諾。
“你看...萬界的星火...還亮著...”扶搖子的聲音越來越輕,卻滿是釋然,“我沒...沒讓你們失望...”
青宸和林風望著他,眼裡滿是感動與堅定。他們知道,扶搖子沒有輸,他用“尾生抱柱”的信念,堵住了秩序的殘響,守住了無何有之鄉,守住了萬界的逍遙道。雖然他此刻還貼在裂縫上,雖然傷勢很重,但他們會想辦法,會和萬界的生靈一起,幫他完成這場“守諾”,讓他重新回到他們身邊,回到這場還沒結束的歸鄉宴。
純白空間裡,暖香漸漸重新彌漫,古井的太初息風開始繞著裂縫流動,像是在為扶搖子補充生機;茅屋的窗欞重新透出青金光,照亮了他貼在裂縫上的身影;不係之舟的船尾還在泛著弱光,“不係”二字與扶搖子的血,凝成了道永恒的守護紋,堵在維度的傷口處。
一場關於秩序殘響、尾生守諾、悲壯守護的篇章,在青金光與暗紫寒氣的對抗中,畫上了悲壯卻充滿希望的**。而“尾生抱柱”的真諦,也在這一刻徹底明了:所謂守諾,不是固執的堅持,是對江湖的責任,是對守護的信念,是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守住心裡的“江湖柱”,守住萬界生靈的逍遙意——扶搖子的“抱柱”,不是結束,是用自己的方式,點燃了更亮的星火,告訴所有人:逍遙道的柱,永遠不會倒;守護的諾,永遠不會忘。
青宸和林風蹲在裂縫旁,輕輕為扶搖子拂去身上的冰渣;小鯤趴在他的身邊,用鱗翅為他擋住殘餘的寒氣;遠處的歸墟,混沌蓮種的光越來越亮,正朝著無何有之鄉的方向飄來;萬界的星火,也開始朝著裂縫的方向彙聚,像是在為扶搖子祈禱,為這位“尾生”般的守護者,傳遞著永不熄滅的暖意。
守護還在繼續,諾還在堅守,而扶搖子的故事,也會像“尾生抱柱”的傳說一樣,永遠留在萬界的江湖裡,永遠留在逍遙道的傳承裡,永遠留在每個被他守護過的生靈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