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腦袋被削落下來,頸部的血瞬間迸濺而出,濺染了薑維的臉龐。
“殺!”
這一刀仿佛是信號。
身後三百名漢軍怒吼著,突襲了魏軍後陣。
頃刻間魏軍猝不及防,被漢軍打亂了陣腳,陣型瞬間崩潰。
後軍的陣型又很快連累了前軍,魏軍變得無比混亂起來,亂糟糟的又不知道漢軍到底來了多少人,都隻聽到前後都是喊殺聲,左右都是刀光槍影。
“不好了,將軍死了。”
“將軍被殺了。”
“快跑啊。”
也不知道是誰絕望地慘嚎一聲,魏軍頓時就炸了鍋。
而前麵的吳濤單彝等漢軍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遠處魏軍後方的亂象,頓時精神一振,呼喝著讓士兵們發起衝鋒,趁機前後夾擊。
後麵的薑維率領著士兵們又驍勇異常,喊叫呼應前抄後截,立刻把魏軍割做幾段,首尾不能相顧。
一時間二百步長短的道路上四麵八方都是喊殺聲、斥罵聲、招呼聲、慘叫聲、兵刃相交時的鐵器激蕩聲,穿褐色皮甲的魏軍沿路倒得到處都是,翻皮帽子在地上亂滾……
單彝衝得最猛,不顧身上傷勢,與幾名隊友互相配合,殺到了陣中。那邊薑維亦是渾身染血,都是敵人的血,他身軀靈活,四處揮砍手中的鋼刀,一刀就能帶走一條性命,殺人的效率很快,頃刻間手裡就有七八條人命。
兩隊漢軍很快就把魏軍鑿穿,薑維與單彝在中陣相遇之後,他對單彝喊道:“懿德師兄,你左我右。”
“好。”
單彝回應了一聲,然後從一個豎的一字,二人又橫向鑿出一個十字。
魏軍且戰且退,有幾名小軍官呼喝著想要重新把陣型集結起來,但楊恪的死加上後陣被突襲的混亂導致魏軍很難在第一時間就把局勢挽回。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有的魏軍想先進攻身後的敵人,有的在與前麵的敵人糾纏,還的甚至乾脆扭頭就跑。
大家的想法從之前集結列陣時的一致進攻,瞬間變得各不相同起來。
這是一名將領最怕擔心的事情。
軍隊之所以強大,就是很多人團結在一起,將力量擰成一條繩。
雙方對戰,就像是兩根繩子纏繞在一起互相角力,如果組成繩子的纖維先開始出現破裂,那麼誰就有可能成為最先被拉斷的繩子。
因此有的時候兩軍對壘,往往就要看誰先堅持不住。比如長平之戰就是最好的例子,趙國頂不住,就得輸掉戰爭。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
魏軍驟然被身後突襲,將領又被斬殺,沒有人指揮就沒有人再把斷裂的繩子重新打上結,自然就兵敗如山倒。
很快兩千名魏軍死的死逃的逃,原地就隻剩下大量的屍體和滿地無人收拾的武器裝備。
“受傷的人稍作休息,沒受傷的跟我來!”
那邊吳濤在擊潰了魏軍之後,沒有做更多地停留,而是立馬帶著剩餘的人去支援吳當霍漾他們。
單彝渾身是傷,他殺人最多,體力耗費自然也最大,因此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薑維提刀向著白虎門方向去,同樣要去馳援幾位師兄,便在他經過的時候說了句:“伯約,做得很好。”
薑維看了眼單彝,說道:“多謝師兄,我去那邊幫助吳師兄霍師兄了,單師兄你先好好休息,師君的大軍很快就會來了,咱們打下了長安!”
“好。”
單彝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的白牙。
而此時吳當霍漾那邊情況不容樂觀,因為越來越多的魏軍在支援。
最可怕的是南麵城牆上已經出現了大量的騎兵。
顯然馬岱、李越等人在東城外的突襲已經被曹魏的騎兵給打退,現在他們急急忙忙往西牆來救援。
吳濤和薑維帶著剩餘還能動彈的人立即加入戰場,先幫助霍漾將南麵太常街來的一千多人擊潰,隨後呼喝著紛紛上城牆,讓士兵們準備好弓弩,與曹魏騎兵決一死戰。
隻是顯然這場戰鬥並非是勢均力敵的對決,下方曹魏步卒還是有數百人甚至上千人正在趕來,而城牆上的曹魏騎兵更是多達數千之眾。
他們經過血戰三千人隻剩下二千五六百的樣子,其中至少還有數百人帶傷,繼續堅守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但縱使知道凶多吉少,吳濤等人也不得不咬牙堅持著。
他們呼喝著讓已經經過一輪戰鬥的漢軍士兵快速在寬達百步的城牆上列出陣型,前麵是盾牌手,隨後掩護著弓弩手,後麵則是長矛和長戟士。
每個人都穿著粗氣,汗流浹背,看著從城牆上奔騰而來的曹魏騎兵,都嚴正以待,等待著對方向著他們衝來。
很快曹軍越來越近,最前麵的將領高喊著:“殺光他們,務必要把城門奪回來。”
“殺啊!”
曹軍騎兵們爆發出驚天呐喊。
“準備!”
吳濤幾乎是用儘了渾身的力氣吼道:“放箭!”
話音剛落。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音由遠及近,仿佛滾滾鋼鐵洪流,向著章城門席卷而來。
漫天箭雨恰好在此時也揮灑出去,前麵曹軍騎兵倒下大片。
緊接著劈頭蓋臉的箭雨讓曹軍攻勢為之一滯的時候,下方的章城門外,無數黑影就湧入了城中。
最前麵的騎將四處掃視,看了眼形勢之後,指著旁邊的城牆樓梯道:“上!”
隨後他勒馬調轉方向,縱馬讓馬匹上了城牆。
之後就是第二個,第三個,不知道多少戰馬擁擠著從樓梯上往上爬,要不是這樓梯比較緩平,說不好都得被擠塌下。
“停止射擊!”
吳濤、吳當、霍漾、鄧艾等指揮人員立馬高喊著。
因為他們看到從下方樓梯上來的騎兵們,都穿著橙紅色的漢軍服飾,手中高舉的旗幟上寫著一個大大“沉”字。
師君的援軍,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