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壇酒一一擺在案前,顧城淵伸手揭開酒封,翻手開始灌酒。
顧城淵喝的很急,一壇很快就見了底。
看他一壇接一壇地灌著,白佑心底焦急,不禁問蘇池晏:“這一杯我喝了便是,何以至此?”
蘇仙君欲言又止,像是有些為難:“我不知該如何與你說……”
“這碧溪月與蒼幽山有些複雜的淵源,此刻與你說不清,”蘇池晏低聲道,“反正這酒你喝不得。”
“為何?”
“你是蒼幽山的貴客,那賀辭銜故意為難,這酒你若是真的接了,蒼幽山的麵子才是當真撲了。”
白佑啞然。
談話間的功夫,顧城淵已經喝到第九壇。
待最後一壇飲儘,顧仙君將空酒壇擱置在案上,眸色幽深:“賀少主,請吧。”
賀辭銜這才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儘,掀袍而坐。
待賀辭銜落座,不遠處的妄寂大師撚佛珠的手緩緩停下,睜開滄桑深邃的眼眸。
“阿彌陀佛。”
“近日朔川邪物妖祟橫行,已經害了不少無辜性命;魔頭不除,始終不安。既然蕭程肆屢次動亂,那便力求這次將其斬殺,永除後患。”
賀辭銜嗤笑:“說的容易。”
旁邊的禪化塵依舊垂眸,沒有分給他一絲眼神,隻是淡淡道:“若是少主知曉其中的難處,就應當不會提起十幾年前為何不將其斬殺的謬論。”
賀辭銜冷哼一聲,不再理會。
妄寂大師緩緩繼續道:“依顧宗師所言,大戰在即,各派應當警戒,以應對變故。”
言畢便闔目,再次撚起佛珠。
眾人紛紛小聲談論。
顧城淵則道:“經過十餘載,蕭程肆的情況都還是未知,萬萬不可輕敵。不久後必將迎來人間動蕩,隻有仙盟眾心相致才能捱過這一次變故。”
“此外便無他,中秋佳節,諸位動筷吧。”
此話一出殿內頓時熱鬨起來,不少人都起身自由走動交談著。
不少人都拿著酒杯朝顧城淵圍了過去。
蘇池晏見終於可以動筷,便去夾白佑盤裡的糖醋排骨。
白佑望著人群中的顧城淵,忽然沒有了胃口。
蘇池晏注意到他的眼神,順著方向看過去:“怎麼了嗎?”
白佑見顧城淵一杯接一杯的喝著,有些擔憂道:“那邊為何那麼多人。”
蘇池晏一邊吃著排骨一邊解釋:“那是辭酒,月宴向來的規矩,那些酒他理應喝的。”
白佑抿唇,垂眸也拿起茶花釀斟了一杯,一口悶了下去。
蘇池晏見他這個狀態,頗為不解:“彆光喝酒啊,排骨你不吃嗎?”
“蘇仙君喜歡便都吃了吧。”白佑道,“我喝點酒便是。”
蘇池晏點點頭,排骨吃的更歡。
後來白佑都沒怎麼動筷,隻是喝著茶花釀打發時間,左側的蘇池晏見他悶悶不樂有些擔憂,但也沒說什麼。
夜色愈來愈沉,月宴漸漸進入尾聲。
手中的酒壺再次空了,白佑這才抬眼,下意識地去尋顧城淵的身影。
大殿裡人少了許多,環視一圈卻不見顧城淵。
白佑一頓。
蘇池晏搖著折扇起身,呼出一口濁氣:“……差不多了,可以離席了。”
“小白?”青年拉著他的衣袖,拽了拽,“走吧,我們先行回去。”
白佑看了蘇池晏一眼,有些猶豫:“我還想在坐一會……”
蘇池晏輕輕皺眉,隨後反應過來,歎了口氣。
“若是要等顧城淵怕是還要等上一會。”
“是嗎,為何殿內不見他蹤影?”
“他現在估計正在送客呢。”蘇池晏道,“還要些時辰。”
白佑微微蹙眉,垂下頭歎了口氣:“當真是繁瑣。”
蘇池晏則道:“他既是宗主,這些自然是應該的。”
白佑不語。
蘇池晏望了門口一眼,困倦地眨了眨眼:“你當真不回去?”
白佑笑道:“我還是想再等等。”
“好罷,那我先行一步了。”
“蘇仙君慢走。”
蘇池晏走後白佑又等了許久,見殿內的人越來越少,他便也起身,打算在周圍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