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月閣的路上,白佑路過膳堂時停下來要了幾壇醉寒梅。
心中太悶,茶花釀太溫潤了些,喝起來不痛快,醉寒梅酒性烈,正好適合現在這情景。
白佑拎著酒壇回到院裡時,顧城淵居然比他先一步到了望月閣。
見白佑手中拎著一串酒壇,顧城淵不由得皺起眉,更加肯定白佑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白佑靜靜地望著他,良久,忽然歎了一口氣。
他沒說話,隻是走過去輕輕推開了房門,將酒壇放置在桌上,之後便撕開壇封,自顧自地灌下一口。
白佑不習慣喝這種冷冽的酒,醉寒梅一入口便刺激的他蹙起眉頭。
顧城淵又跟進來,坐在他的對麵。
“哥哥……”
“池淵想喝直接拿了便是。”白佑對著他笑了笑,“不必擔心我,我隻是怕待會睡不著,想喝點酒罷了。”
顧城淵見狀便抿唇不再開口,雖擰著眉,但一時也沒有攔他,任他喝著。
氣氛有些沉默,白佑一口氣灌了三壇下去,待要去拿第四壇時,顧城淵才伸手製止。
“哥哥。”顧城淵嗓音微沉,“這醉寒梅酒性寒涼,喝太多恐怕更睡不著了。”
天色已經暗下去,白佑濕潤的瞳仁在夜色中閃著細碎的光澤,他收了手,眼皮開始漸沉。
顧城淵坐的離他近了些,將臉湊過去看他:“哥哥這般,我心裡難受的緊。”
“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猜不到。”他語氣微急,聲音卻很輕,“哥哥心裡鬱悶,又有意與我生疏,鬱結存在心中無法疏解,憋壞了怎麼辦?”
“告訴我吧。”
白佑昏沉沉的腦袋裡如糾纏的亂麻一般理不清思緒,他望著顧城淵的臉,男人的體貼實在是讓他更加的無地自容。胸腔裡的情緒梗在喉口,啟唇想說些什麼,可最後又是無言。
難受……
他心中又何嘗不難受。
明明知道這些溫存本來就不該是他的,可內心深處卻依舊有一處在倔強地不肯鬆手。
他在貪戀顧城淵的溫柔。
白佑忽然開始厭惡自己。
怎麼會有人鳩占鵲巢還沾沾自喜,哪怕知道事實後還那麼厚臉皮的不願放手,還在珍惜偷來的餘溫。
他怎麼變成這樣。
複雜的感情折磨著心尖,他不禁皺起眉頭,視線緩緩下移卻落在顧城淵的唇瓣上,白佑呼吸忽然加重了些。
心腔裡擂動如鼓,心口驀地湧起一股衝動,他不知那股情緒從何而來,隻感到越來越強烈。
好似熔爐一般,越來越炙熱滾燙。
烈火喧囂著撕裂他的理智,白佑忽然抬眼,不等顧城淵反應,猛地撲了過去。
桌凳被兩人的動作掀翻,酒壇也摔碎在地,飛濺的酒水打濕衣袍;白佑狠狠咬著他的唇,他們之間已經不像是吻,更像是他單方麵的泄憤啃咬。
兩個人接過三次吻,這是第三次。
唇瓣被咬破了皮,鮮血的鐵鏽味蔓延在唇齒間,可白佑仍然覺得不痛快。
那股莫名的酸澀和衝動讓他快要喪失平日裡的溫潤,他早已失了態,此刻隻有無儘的難過。
顧城淵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便隻抵住地麵穩住身形,免得兩個人滾到旁邊的酒壇碎片裡;見白佑咬的儘興,他便沒有其餘的什麼動作,隻是蹙眉靜靜地讓他咬。
直到他嘗到嘴裡的一絲鹹濕。
顧城淵心頭一沉,抬手捏了捏白佑的耳垂,這個動作帶著很強的安撫意味,白佑動作微滯。
顧城淵趁這時將他與自己分開。
他借著月光看去,看清了白佑紅的厲害的眼眶;淚痕猶在,他皺著眉,眼神帶著淡淡的哀怨,眼尾紅著,直直地瞪了他一眼。
這副模樣與記憶裡的人實在太像,顧城淵不禁愣了一瞬。
白佑喘著氣側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