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陣混亂,不等蕭程肆繼續開口,白佑就已經沉著臉轉身快步朝人群趕過去。
“……”
蕭程肆望著距離漸遠的白佑,默默將剛才艱難組織好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見白佑朝這邊走過來,人群中自行分散給他讓出一條小道,待他走進去,一眼便瞧見地麵上已經昏過去顧城淵。
若是仔細瞧,他左上身青衫上早已被鮮血浸濕,呈現出青黑來,白佑掃一眼周圍躲遠的百姓,自己過去將顧城淵扶起來。
剛才心思不在顧城淵身上,他現在才想起來之前與青衣花旦纏鬥時,顧城淵前前後後挨了三記,再加上那一夜的水袖,足足挨了四袖,那焰袖狠厲,算下來怕是傷的嚴重。
他將顧城淵背起,血漬頓時浸染寸許白袍,白佑抬眼看向人群:“客棧掌櫃可在這裡?”
人群聞言騷動一陣,掌櫃從中鑽出來:“哎呦,回仙君……我在這呢。”
白佑道:“那隻邪物下手不分輕重,這客棧的損失擬冊上報給金城主,重修的銀子可抵消。”
掌櫃的聽見要上報給金城主,嘴角抽搐了幾下,但最後也還是點頭應下。
正巧抬頭望見剛擠進人群的蕭程肆,白佑便與他道:“你且在這裡將他們安頓好,之後再返回雲錦軒。”
“……好。”
…………
忙活一整晚,天邊才剛剛泛起光亮,雲錦軒的小廝正杵著掃帚打瞌睡,冷不丁忽然瞧見院子裡來了兩個渾身血跡的人,頓時瞌睡都沒了。
小廝認得出那白衣服的仙君:“仙君您這是……”
“去告訴你們金城主,讓他再排一間客房給我。”
“啊?要客房做什麼?”
白佑皺眉道:“你快些去做便是。”
小廝見他著急就不再多言,轉身要去推那閣門,結果手指尖還沒碰到,門就從裡邊打開。金潼臉上頂著幾片黃瓜,晃晃悠悠地走出來,瞧見白佑和顧城淵的慘樣,驚訝了一瞬。
“哎呦,兩位仙君這乾什麼去了,怎麼傷成這樣?”
白佑沒工夫跟他廢話,直接道:“我要一間客房給他處理傷口。”
金潼見狀道:“這院子兩邊都是,您隨便挑一間就成。”
白佑便隨便挑了一間,金潼慢慢跟上來:“……怎麼流這麼多血,要金某尋個府醫來嗎?”
“不必。”白佑將顧城淵放下,“你尋個藥箱給我便是。”
金潼點頭應下。
須臾,小廝就將藥箱帶了過來。白佑直接將那染血上衣扒開,顧城淵左肩被劈的最狠,傷口上的血肉混著衣物粘黏在一起,白佑小心將它們撕下來才見得那猙獰的血口,隱隱約約還能看見森白骨頭。
看著榻上那人蒼白的臉,白佑不禁蹙眉。
這魔是傻子嗎,傷成這樣自己不知道早些處理。
肩上的血窟窿不太好止血,白佑隻好強硬地用靈流將血液逼回去。
靈流擦過血肉,顧城淵疼地悶悶哼了幾聲。
臟汙的血染了一卷又一卷的白紗,直到最後一卷時,才算是處理妥當。白佑微微鬆了一口氣,這才去看其他地方的傷。
還好其餘地方隻是被袖綢抽了大片的瘀血,除了心口處有幾處裂口,彆的都不算太嚴重。
那片青烏從胸口一直蔓延到衣物裡,白佑見此便伸手欲要去解他的腰封,手指剛剛扯動幾下,榻上的顧城淵忽地一激靈睜開眼,一把抓住他的手。
這動作扯動到肩頭的傷口,剛止住的血又浸出來一些。
“……”
顧城淵抓著他的手,驚疑不定:“師尊……?”
白佑瞧著他肩頭滲出來的血,眉頭緊皺,寒聲道:“把手放回去。”
顧城淵猶豫一陣,依言鬆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