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陽光灼的人生疼。
陳年往事複雜冗長,不知不覺間蕭程肆已經說了半個時辰,他恍惚地將最後一字送出唇齒,之後便閉目垂下頭。
眾人聽的楚然,皆是沉默。
“……”
見他陳述結束,秦湘蘭將錦靈卷軸浮於空中,朗聲問道:“金潼地穴中的千人血樹與你可有聯係?”
“……我不曾知曉。”
“你曾說金潼滅你家門,是為何事?”
“當年修建雲錦軒,金潼苛刻勞工,活活累死數百名淵城百姓。”蕭程肆垂頭緩緩說著,“我的父親也在其中。”
“後來我被抓入雲錦軒充當小廝,直到數年後從府中逃出才得知,家中重病孤母早因無人照看而活活病死。”
秦湘蘭心中默歎,卻還是繼續問下去:“你可與夏家兩人有過交集?”
“……夏錦蝶當年收集證據時,我曾幫她遮掩。”
“為何?”
蕭程肆頓了頓:“因為我也想逃出去。”
“……”
話已問完,秦湘蘭將卷軸收回袖中,轉身朝著白佑的方向看過去,白佑坐於判堂之上,神色淡漠地微微向她點了點頭。
璣稱泛著靈光,懸落在蕭程肆麵前。
“蕭程肆,以上述詞可曾有假?”
直到秦湘蘭問到這句話,蕭程肆才忽然間緊張起來。
額間滲出的汗水浸入發絲,潮濕又黏膩。他半睜著眼,瞳孔映著那上古神器,那股靈光的威嚴讓他不禁下意識抿著唇瓣,不敢輕易回答。
他不敢回答,他撒謊了。
心跳因為焦灼和恐懼而跳地快起來。
他在雲錦軒當的不是小廝,而是……
金潼的男寵。
回憶不可遏製地湧入腦海,蕭程肆呼吸急促,眼眶開始發紅。
他就是金潼口中所說的那條狗。
當年夏錦蝶收集金潼的罪證之所以會那麼容易,全是因為蕭程肆在暗中幫她,而他之所以要幫她,隻是為了最後將她舉報給金潼,給自己機會,趁亂逃出雲錦軒。
所以夏錦蝶化為怨鬼後才會那麼想殺他。
可他又有什麼錯?
他隻是想從金潼的床榻間逃出來,他隻是想殺了金潼,他隻是想回去看看他那早就化為白骨的娘。
他有什麼錯?
“……”
蕭程肆抬眼看向周圍黑壓壓的人群,心越跳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