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泱早就被那一架白骨嚇得身體直發抖,冷不丁地被提名,他大睜著眼,嘴唇囁嚅顫聲道:“白宗主……小的什麼都說,饒小的一命……”
他麵朝白佑匍匐在地,一下又一下地磕著頭:“小的都是被家中那賤婦蒙蔽了是非,小的有罪,請白宗主饒小的一條命……”
議論聲從周玄德化為白骨時就沒停過,沈墨時早已忍了許久:“白宗主,你又從這位李城主身上查到了什麼?”
白佑衝李泱微微揚了揚下巴:“李城主,你若自己坦白,戒罰會輕些。”
李泱聞言立即抬起頭,一五一十地全招了:“白宗主明鑒!是那賤婦……都是她為了那張臉,非要養什麼藥人,小的當時那是極力阻止,可我實在攔不住啊!”
當“藥人”二字從李泱口中說出來時,原本議論的人群忽然安靜下來,一副不解模樣,隻有一直未曾出聲的蘇晏州將折扇合起,指著他道:“你是說你們養了藥人?”
李泱又朝蘇晏州磕頭:“仙君,小的該死,饒小的一命……”
池妗放下茶杯,朝旁邊賀辭銜的碗中夾了一塊排骨:“蘇峰主,這藥人是何物?”
蘇晏州憤憤道:“醫術都是救人的大善之舉,可這藥人卻是損人利己的法子,完全與藥道背道而馳。”
“此法十分陰險且損心性,一個藥人隻能取一處藥方,這東西一旦沾染上就得源源不斷地製造藥人來維持藥效。”蘇晏州道,“像剛剛他說的為了容顏而養藥人,那麼他一天至少都要殺五個藥人。”
“四肢兩個,身軀一個,麵容一個,青絲一個,若是想要效果更好可能還要多些,一寸肌膚一個藥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眾人又抽一口涼氣,尤其是同為陵川的柳複延,他驚詫地看向李泱:“李城主,你怎能做出這等泯滅人性之事?!”
李泱沒有答話,蘇晏州則是不可思議道:“這可是禁術,連蒼幽山所收藏的古籍都不曾完整記載,你們是如何知曉這些禁術的?”
白佑道:“他們都曾與金潼來往密切。”
蘇晏州頓了一下:“……金潼當真可恨,竟還泄露此等陰險之術。”
李泱匍匐在地麵上不敢抬頭。
白佑道:“李城主,你說這藥人一事儘是你家夫人所為,你原本是想阻攔是麼?”
李泱道:“是是是,都是她……”
“那李府中的萬兩黃金從何而來?”白佑打斷他,“你與金潼又在做何交易?”
白佑問的突然,李泱臉色更加蒼白,哆嗦許久都沒有答話。
“是藥材生意……”
“藥材生意?什麼藥材可以樣樣一兩值千金?”
“我……”
冷汗順著脊骨滑下,李泱閉上眼,連呼吸都停止一瞬。
完了。
白佑居然沒有被那些假賬騙過去。
愣怔半晌,李泱悔恨地流下淚水,早知白佑能如此不留痕跡地將他查個底朝天……
他當初就應該一口氣將那些金子全部移交出去。
白佑見李泱不再吭聲,抬手示意傅池儒繼續念下去。
“李泱,南安陵川城城主,禁術煉製藥人犯下殺孽,六年來煉製藥人數萬具,獲利金銀難以計數,罪無可恕。”
“即日起,革去官職,李府所有知情且參與者,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