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忽然出現的人和突然轉變的場景,顧城淵一時有些不能確信自己是不是已經從那悲苦中脫離了出來,正打算先劈一劍試試,卻見有人比他搶先一步。
一道白光飛速而來,落在那道身影身旁,欲要將她纏繞,但在纏繞的一瞬間,那人卻消失在了原地。
“顧城淵!”
聽到呼喊,顧城淵轉頭向身後看去,看見了迎麵而來的秦皖熙。
她急急忙忙趕過來,召回殷欞道:“太好了,你出來了,我都快急死了!”
真真實實地感受到寒風吹過的冷,顧城淵才漸漸緩過神來:“……發生什麼了?”
秦皖熙一把拽過他:“我也說不清楚,你先跟我來吧!”
這一抓抓到了濕漉漉的一片,她疑惑一看頓時被那血糊糊的手臂嚇了一跳。
“天寒地凍的,你怎麼傷成這樣?!”秦皖熙震驚道,手中凝聚一層靈流,傷口滲進去,緩解了疼痛,隨後她鬆開了手,“快快快,你先跟我去雪山口。”
說罷便轉身飛快離開,顧城淵跟上去,問她:“到底怎麼了?”
“先前在小路上走著走著就瞧不見你們,隨後我在悲陣裡看到了一些過去的事情,睜開眼睛就瞧見你們三個都被困在了陣法裡,不管我怎麼叫喊,你們都沒動靜。”
“後來那個怪人就出現了,我一路追過來,結果你居然也在。”
顧城淵聞言,對於這雪地以及遠處的雪山也不再意外了,應當又是和之前的陣法一樣,於是他問道:“現在去哪?”
秦皖熙道:“阿澤和蕭程肆在雪山口,我們趕緊過去。”
顧城淵便不再多言,專心趕路了。
約摸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兩人趕到雪山口,隻見山口處懸浮著一顆水球,周身黑氣彌漫,處處透露著悲苦氣息。
仔細一看,那股水流包裹的人正是蕭程肆,悲苦氣息也正是從蕭程肆的身體中溢出來的。
秦皖熙驚道:“怎麼隻剩蕭程肆了?阿澤呢?!”
顧城淵皺了皺眉,視線朝遠處望去:“他好像已經從陣法裡出來了。”
聽他這樣一說,秦皖熙才瞧見下方跌落在地的沈澤楠,微微鬆了一口氣,不敢耽擱趕緊趕過去。
秦皖熙讓殷欞盤起來,墊在沈澤楠身下,雖然有些硌得慌,但也比冰冷的雪地好,她心急地拍了拍沈澤楠的臉:“怎麼不睜眼?他真的出了陣法嗎?”
顧城淵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道:“不如你劈他一劍吧,痛醒了就行了。”
秦皖熙愣了一下,思來想去也隻有這個辦法,接住顧城淵丟過來的玄鐵劍,狠下心一劍割在沈澤楠的手臂。
感到那股疼痛,沈澤楠果然眉心一皺,秦皖熙見狀趕緊又喚他,片刻後,他便緩緩睜開了眼睛,臉色不是很好看。
秦皖熙給他止了血,大大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如何跟阿娘交代。”
沈澤楠還沒緩過神:“這是哪裡?”
“悲陣。”顧城淵道,“這東西應該能放大悲苦情緒,先前師尊提前提醒過我們三人,不過我忘了跟你們說。”
說罷他頓了頓,與秦皖熙道:“為何你能那麼快掙脫法陣?”
秦皖熙奇怪道:“我在裡麵隻瞧見小時候自己糕點吃太多被阿娘數落,然後有個聲音居然想要我去贖罪。”
“這贖哪門子的罪,我摸不著頭腦,一睜眼就出來了。”
“……”
見兩人沉默,秦皖熙問道:“那你瞧見了什麼?”
顧城淵道:“一些舊事罷了。”
秦皖熙歎了口氣:“阿澤我都不用猜,肯定是關於沈峰主的,是不是?”
沈澤楠沒有反駁,他起身望向另一邊的蕭程肆,蹙眉道:“那他呢,能怎麼辦?”
顧城淵想了想,最後搖了搖頭:“這東西應該隻能自己出來,我們幫不上忙。”
正當幾人一籌莫展之時,蕭程肆的那顆水球竟然緩緩動了,它晃晃悠悠地漂浮著,最後停在一道人影身後。
殷欞從雪地裡升起,秦皖熙道:“怎麼又是你,你趕緊把蕭程肆放了!”
女人淡漠地看了他們一眼:“這麼多人都能出陣,還是頭一次。”
她從鬥篷裡伸出手,竟是森森白骨,她指了指顧城淵:“你和我身後這位,原本是我最放心的,沒想到你竟然能出來。”
顧城淵望著她身後,皺了皺眉:“那恐怕你還要失望了。”
女人頓了頓,正思考他話裡的意思,下一刻卻聽到身後傳來水球破裂的聲音,她猛地轉頭,瞧見了滿身戾氣的蕭程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