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這邊兩人的劍拔弩張,沈澤楠那邊是兩張“愁眉苦臉”。
傳送陣的法訣很繁瑣,蘇晏州教了四遍沈澤楠才堪堪記住,但一施起法來又會出很多亂子,一番折騰下來,天色都暗了。
趕在天邊最後一絲光亮完全隱沒之前,蘇晏州終於和沈澤楠一起開啟了傳送陣。
陣光亮起,蘇晏州長舒一口氣,見沈澤楠有些緊張,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放輕鬆,雖然過程有些坎坷,但一下午就能記住法訣,已經是天賦異稟了。”
沈澤楠低低“嗯”了一聲,蘇晏州轉頭對不遠處的一群人道:“走吧,回家。”
……
在蘇峰主的努力下,白佑的傷雖說沒有傷到筋脈,但想要在短時間內恢複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用藥園子裡最名貴的藥材,也需要很長一段時日。
回到蒼幽山後,蘇晏州先是匆匆與池鈺涵報了個平安,之後便直奔雲沉峰,找傅峰主去藏物閣拿靈核。
一進雲沉峰的院子,瞧見了劍來正在與狸花貓打架,貓兒爪牙尖利,狗子皮肉厚實,院子裡貓毛狗毛亂飛,卻一時分不出勝負。
要是換做以前他定會幫一幫那隻白花花的狗子,但此刻他無暇顧及,隻是快步走進大殿。
進了殿裡卻不見傅池儒的影子,一問旁邊的弟子才知這人也才到雲沉峰不久,現在還在沐浴。
蘇晏州聞言忍不住眼皮一跳,憤憤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沐浴,你趕緊叫他出來,十萬火急。”
弟子應聲下去了,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傅池儒才晃晃悠悠地從後院走進來。
蘇晏州道:“你可彆晃悠了,快帶我去取靈核吧。”
傅池儒打了個哈欠,依舊慢悠:“蘇峰主,你怎麼也要靈核?”
蘇晏州嫌他慢,伸手拉著他朝藏物閣走:“你還不知道嗎,白宗主引天雷遭反噬,靈力散儘了。”
“?白宗主靈力散儘?”傅池儒神情一凜,也沒了原先的懶散勁,腳步快了些,“你們怎麼搞的,把人家傷那麼重。”
蘇晏州:“說來話長。我聽你的弟子說你才回來,你上哪去了?”
傅池儒頓了頓:“實不相瞞……我出去喝酒了,這事我就跟你一個人講了,蘇峰主你可千萬彆說出去,尤其是沈峰主。”
蘇晏州樂了:“行行行。”
談話間,兩人已經走出了後院,他們又瞧見了劍來和羅婉月,這倆不知道什麼時候和好了,狸花貓正趴在狗背上打瞌睡。
正要走過去,劍來忽地豎起耳朵,從草叢裡站起身來,衝著傅池儒呲牙。
蘇晏州嚇了一跳:“哎呦,劍來怎麼凶你?”
傅池儒笑了笑:“出去玩沒帶它,生我的氣呢。”
說著他便伸手想去揉一揉狗頭,劍來卻張嘴想要咬下去,傅池儒猛地縮回手,蹙眉道:“這狗怎麼回事……罷了,回頭給它吃點肉,走吧,去藏物閣。”
待兩人走遠,劍來喉嚨裡還在嗚嗚低吼,羅婉月被吵的不行,睜開琉璃眼睛,抬手給了它一爪子:“你叫什麼,好吵。”
狗子甩了甩腦袋,嗚嗚叫著什麼,可惜物種不同,羅婉月聽不懂它在說什麼,便尾巴一甩躍身走了,打算換一個地方繼續睡覺。
……
凜梟閣。
月色已深,往日沾床就睡的顧城淵今夜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床榻之間滿是繚繞的魔氣,他試圖將那些橫走的魔氣收斂入體,卻並沒有什麼效果,他又試著排出魔氣,依然無果。
那股魔氣上不去也下不來,原先的靈力並不相融,兩股力量互相排斥著,撐的他丹田生疼。
顧城淵緩緩睜開眼,血紅的雙眼在黑夜中格外醒目。
不知為何,他體內的靈流已經亂到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地步,忍耐了大半個夜晚,此刻腦袋早已混沌,那雙血瞳都是略微失焦的。
“……”
良久,顧城淵喉嚨裡泄出一道低吟。
難受……
太難受了。
渴,熱,漲,還很酸。
他慢吞吞地從榻上坐起來,挪到桌前,抓起茶壺就朝嘴裡灌。
一壺飲儘,縱使茶水冰涼,可身上的那股勁依舊沒有半點要減退的跡象。
又捱了許久,腦子裡更加昏沉,顧城淵抓著茶壺站起身,緩緩推開門走了出去。
……
蕭程肆的屋裡還亮著燈,他正在為玄魄的靈核發愁。
除此之外,還有顧城淵白日裡說的那些話,就像是懸在他脖頸處的一把利劍,隨時都會落下,將他的頭顱斬斷。
這實在太令人不安了。
蕭程肆皺著眉,隻覺得心中堵的厲害,這種自己不能掌控的感覺實在讓人不好受。
燈花忽地搖曳一瞬,下一刻,他聽見一聲輕微的開門聲。
他都不必細想,整個凜梟閣除了他和顧城淵,再沒有第三個人。
這麼晚了,顧城淵要去哪?
該不會這廝忽地變了主意,現在就要將幻境裡的事情說出去吧?
想到這裡,蕭程肆猛地站了起來,將玄魄召回,吹滅燈燭,也跟著推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