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佑的淺眸裡清清明明，並沒有顧城淵預想中的怒意，躲避，或者是……厭惡。
顧城淵鬆了一口氣。
白佑道：“坐吧。”
顧城淵依言過去坐下，也不敢與白佑對視，一雙眼睛不知道該看哪裡。
白佑看出他的無措，抿了一口茶後便自己開口了：“頭還疼嗎？”
顧城淵立馬搖了搖頭：“不疼了。”
“嗯，那欲陣的餘力應該已經過去了。”白佑淡淡道，“昨晚你體內的靈流暴亂，與你自身無關，是因為丹田裡還殘存著我的靈流，導致你的魔氣和靈流無法相融，這才出現了三者排斥。”
顧城淵又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白佑繼續道：“你現在能控製那些魔氣嗎？”
顧城淵道：“我也不清楚，除了昨晚……其他時候我還是能控製。”
白佑聞言，思慮道：“那你要自行注意，沈峰主的脾性你也知曉，若是因為魔氣出了亂子，我也保不住你。”
顧城淵：“……嗯。”
見此，也沒什麼話再說下去，白佑便起身道：“回去吧，一夜未眠，我也要休息了。”
顧城淵抬起黑眼睛望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白佑當然知道他在顧慮什麼，微微皺了皺眉，最後歎道：“已經過去的事情，忘了它便是，隻不過有些心思，更該用在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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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的意思已經十分直接，直到聽見這句話，顧城淵懸著的心才徹底落地。
白佑說自己一夜未眠，他也不好繼續待在這裡，於是起身朝白佑伏了伏身子，道了一句“師尊先歇息”，而後就緩緩轉身離去。
他做出這種悖逆的舉動，隻要白佑不趕他走，不討厭他，還願意認他這個徒弟，他就已經很知足了。
哪還敢奢求白佑能給他什麼回應？
想到這裡，顧城淵半是寬慰半是懊悔地歎出一口氣，將心中那一絲隱秘的希望按了下去。
罷了。
這個結局已經很不錯了，至少他還能待在蒼幽山，還能待在白佑身邊。
……
與顧城淵同樣懸心落地的還有白佑。
看見顧城淵漸漸遠去的背影，他坐回木椅上，連著喝下幾杯茶水。
他的確一夜未眠，一整夜都在思考他應該怎麼做才能體麵的讓這件事翻過篇去。
數個時辰，白佑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沉下心來，能夠體麵平靜地去麵對顧城淵，但當顧城淵推開門走進來時，他彈琴的手還是不禁頓了一下。
開門的吱呀一聲，足以勾起昨晚的記憶。
就像是故意的一般，那些畫麵清晰的不像話，炙熱的，潮濕的，在那一瞬間都在腦海裡浮現。
誰能平靜呢。
於是他也在慶幸，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提前拔了情絲，這才能讓他在剛才的情景裡平平淡淡地說出那些話。
同時也慶幸，顧城淵沒有太過火。
點到為止，格外輕鬆。
這已經是白佑預想中最好的結果。
窗外的陽光更明亮了些，偶爾傳來一兩聲清脆的鳥啼聲，白佑在木椅上坐了很久，直到茶水涼透了，他才回過神來。
困倦地眨了眨眼，白佑起身將安神香滅了，下意識攏了攏撥在心口前的黑發，卻露出了頸間密布的紅痕。
指尖撫過，微微紅腫的凸起，按下去還有些疼，尤其是被咬過一口的耳垂，不碰都在隱隱作痛。
“……”
白佑皺了皺眉。
這人當真是狗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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