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佑離開的很急,沈墨時都沒來得及叫住他,那潔白的衣角就已經消失在了轉角處。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其實白佑能做出這個決定,沈墨時已經是意料之外了,他瞥了一眼大殿中央跪著的顧城淵,轉頭詢問其他峰主:“你們覺得呢?”
傅池儒靠在椅背上,悠悠道:“白宗主既然都發話了,我自然沒有意見。”
秦湘蘭心情複雜,心道日後顧城淵被逐出師門這個消息公布出去,也不知道會激起什麼風浪,她也不知曉顧城淵到底是否真的修了魔道,但白佑都已經發話了,此刻已經成了定局,不管是與不是,現在都是了。
她緩緩起身,轉身拉著秦皖熙的手就要離去:“罷了,你們決定吧。”
沈墨時又看向蘇晏州:“你呢?”
蘇晏州微微皺了皺眉,原本他還有些不滿隻是將顧城淵逐出師門的決定,但現在轉念一想,隻要顧城淵不在蒼幽山,今後也會安寧些,再不濟還有什麼意外,至少會有一定的反應時間。
於是他舒了一口氣,起身道:“按白宗主的意思辦吧,恕我掛念著鈺涵,先走一步了,後事還麻煩沈峰主安排。”
沈墨時收回眼神,看了一眼顧城淵身旁的蕭程肆:“你看著他回去收拾東西,一個時辰之後,我不希望還能在蒼幽山看見他。”
蕭程肆恭順地應下。
……
顧城淵走出大殿時腳步都是輕浮的。
他腦子裡一片空白,回凜梟閣的路上,他那雙黑眼睛裡映過一寸寸的樹木花草。
往日看過無數次的景色,今日看起來格外的不舍。
從今往後,他不再是蒼幽山的弟子,不是江陵峰的弟子,更不是白佑的弟子了。
隻要意識到這一點,他就覺得難過。
若隻是他被逐出師門,他恐怕還不會這麼內疚,他更內疚的是自己在臨走之前還給白佑惹了這麼大的麻煩。
顧城淵隻覺得眼眶發酸,他渾渾噩噩地回到凜梟閣,望著自己住了十年的屋閣被先前那幫人翻的一片淩亂,他在門口站了很久,久到蕭程肆忍不住催促他,他才如夢初醒般地回過神來。
他眼眶泛紅,忽地轉身,揚起拳頭狠狠朝著蕭程肆的臉砸了過去。
那一拳力道很大,一聲悶響,蕭程肆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打倒在地,他錯愕一瞬想要站起來,顧城淵卻將他壓在地上打,一拳又一拳,毫無章法泄憤似的打著。
蕭程肆被打得眼冒金星,他掙紮無果,隻能罵道:“顧城淵你在發什麼瘋?!”
顧城淵沒理他,依舊照著他的肚子狠狠揮拳。
蕭程肆被打的吐了血,連忙道:“你打死我,你也彆想活了!”
顧城淵一把抓起他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眼神狠厲:“我殺你都覺得臟了手。”
蕭程肆趁機喘了口氣,隨後抬眼嗤笑:“你根本不敢殺我,裝模作樣放什麼狠話。”
顧城淵問他:“古籍是不是你放的?”
蕭程肆否認了:“不是我。”
“你放屁!不是你你為什麼要撒謊?”
“我若是承認了,我自己就洗不清了!”蕭程肆道,“你覺得我是什麼好人嗎?我憑什麼給你作證?我隻是為了我自己罷了!”
想來也是,顧城淵沉默一瞬,咬牙問他:“蕭程肆,你有沒有骨氣?”
蕭程肆:“骨氣?”
“我最後問你一遍,你要還是個男人,就如實回答我。”
“你究竟有沒有修魔道,這次魔族夜襲,究竟是不是你乾的?”
若蕭程肆真的修了魔道,他大不了現在就殺了他,然後再認罪,蒼幽山要殺要剮他都不在乎了。
他不能留蕭程肆這隻黑心豺狼蟄伏在蒼幽山。
他仔細看著蕭程肆的神情,不想放過蕭程肆臉上的每一絲一閃而過的可疑表情。
蕭程肆抿了抿染血的嘴唇,沉默了一會,最後平靜地扯起一抹笑:“不是我。”
“我又不是魔族,如何能修魔道?況且就算是我要贏你,我也要堂堂正正的贏,我隻不過是順水推舟地坑了你一把,這次魔族夜襲究竟是誰乾的,我也不知道。”
蕭程肆說的平靜,顧城淵沒看出來他瞞了事情,又無言半晌,抬起拳頭最後揍了他一拳,而後就丟下他自己進屋收拾東西去了。
蕭程肆躺在地上,望著烏雲密布格外陰沉的天空,緩緩笑了。
“骨氣……”
他皺了皺眉,不知怎的,眼眶也紅了。
骨氣是什麼?
他早在十年前就沒了。
“你哭了?”
虞霜溟稀奇道:“是因為撒謊,良心不安?”
頰邊滑下一抹溫熱,蕭程肆道:“我本就沒有良心,何來良心不安一說?”
虞霜溟道:“好啦,無論怎樣,你至少贏了顧城淵不是嗎?”
蕭程肆沉默了。
他真的贏了顧城淵嗎?
或許是的,可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自己走的路越來越偏了。
雖然被趕出蒼幽山的人是顧城淵,可他卻感覺自己還是比不過顧城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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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臾,顧城淵從房間裡出來了,蕭程肆看著他身後的那個小包袱,看上去應該是隻裝了兩件衣裳。
顧城淵手中握著傘,自顧自地從他身邊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