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
寒風被那道結界阻隔之後,周圍詭異的溫暖了幾分。
蘇晏州愣怔片刻,思緒漸漸回籠,他望著那些暗紅濃鬱的魔氣,不覺擰上眉。
這不是普通的魔氣,而是擁有屬性的上古魔氣,瞧這樣子還是火屬性。
可是這裡為什麼會出現上古魔氣?
蘇晏州想不明白,頓了頓,他還是暫且收回眼神轉身朝屋內的池鈺涵跑去。
“夫人……你沒事吧?”蘇晏州抓著池鈺涵的肩膀,上上下下檢查了個遍,“有沒有傷著?”
池鈺涵臉色有些發白,搖了搖頭:“我沒事。”
她蹙著眉頭,追問道:“天上的東西是什麼?為何懷蒼峰今日上了戰旗?”
“呃……”
蘇晏州不知如何解釋,剛想開口安慰池鈺涵卻打斷了他:“彆瞞我,戰旗都插上了,你再說什麼無事發生的謊話,以後就彆想回屋。”
眼前這情景實在瞞不下去,蘇晏州收斂了平常的悠閒,沉聲道:“事到如今,那為夫也不瞞夫人了。”
“天上的那東西是結界,但不是蒼幽山設的。”蘇晏州道,“是誰乾的我也不知道,隻知道那上麵繚繞的氣息,是上古的魔氣。”
池鈺涵:“上古魔氣?”
“不錯。”蘇晏州道,“若是尋常魔氣斷不會有屬性,通常為黑氣。”
“但夫人你看,那上邊的魔氣卻是暗赤色,對應的是火屬性。隻有上古遺存的魔族血脈才會有這種魔氣,十分罕見。”
池鈺涵眼睛裡映著那些濃的化不開的暗赤色魔氣,還是有些不解:“人族修道都可以自築靈根靈脈,魔族為何不能?”
蘇晏州想了想,答道:“原本是可以的,但萬年前那場混沌之戰,仙祖和天帝幾乎將魔族殺了個乾淨,剩下的都是些孱弱老幼。”
“古籍上也記載過,魔族心性本劣,仙祖擔心日後魔族死性不改,飛升後便請命將魔族的靈根封印,自此魔族就不得自築靈根。”
“不過,那場混戰裡似乎隻有火屬性的魔族苟延殘喘活了下來。”
蘇晏州越說越覺得這似乎是一個關鍵,也不管池鈺涵是否聽得懂,隻是自顧自地回憶著自己平時閱覽的那些古籍。
“好像……是當時的魔尊那一脈吧?但他們不是已經被仙祖鎮壓了嗎?幾萬年來都沒什麼動靜,怎麼現在又出現了?”
思緒流轉間,他這才忽然想起那日在玄虛門妄寂所說過的話,妄寂那時說什麼上古魔物,他還道那老和尚什麼都不知道在那瞎說,如今看來,恐怕事情當真已經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
蘇晏州越想心越沉,臉上的神情也透著一股寒意,池鈺涵從來沒有見過他露出過這種表情,也隱隱猜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她伸手搭在蘇晏州的肩上,輕輕拍了拍,似是安撫,也是欲要將他的思緒喚回來。
回過神,窗外傳來一聲又一聲的驚呼,蘇晏州轉過頭看了池鈺涵一眼,深吸一口氣,抬手掐起傳音術的口訣,但與他預想中一樣,根本傳不出去。
於是他隻好改為擴音術,加大靈力力求自己的聲音能夠傳遍懷蒼峰。
“諸位弟子聽令——”
“天降魔族暗界,莫要驚慌,帶上你們最好的法器,速速趕往我峰前殿,全峰戒備,共同禦敵。”
他儘量平靜地說完命令,沉默了一會,深深看著池鈺涵,輕聲道:“夫人,實不相瞞,此次魔族來勢洶洶,我也不想再說漂亮話了,你得……做好準備。”
不等她回答,蘇晏州繼續說了下去:“夫人知道我為何要選擇前殿嗎?”
池鈺涵衣袖下的指尖緩緩捏緊。
前殿……
她知道。
前殿有一間暗閣,暗閣下還有一條暗道,那條暗道有特殊法陣,溫度很低,原本是蘇晏州拿來運輸一些珍奇藥材的,能夠直通懷蒼峰後山處,再順著小道可就以繞到前邊的擷音峰。
可這裡不是有結界阻隔嗎,他們如何能出去?
池鈺涵不解思索著,半晌才點了點頭。
蘇晏州微微伏身,擁住她:“我到時會試一試,若是拚儘全力,未嘗不會沒有一線生機。”
他已經說的相當直白,池鈺涵又怎會聽不出來他的意思,巨大的不安席卷著心底,她驀地紅了眼眶:“……當真如此嚴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