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鐘鳴驚恐地睜開雙眼,麵前卻是如墨般漆黑一團,強烈的嘔吐感衝擊著胃部,全身乃至大腦整體陷入麻痹狀態。
過了好半天,麻痹和嘔吐等各種負麵影響才算漸漸緩解,渾身卻又仿佛虛脫到了極點。胸腔裡發出風箱般的粗重喘息聲,喪失的視力也慢慢恢複。
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五分鐘。
他不知道的是,當睜開雙眼暫時失明的刹那間,一片淺淡的金色暗芒自眉心驀然浮現,隨即緩緩暈開,漸漸散去。
他死了一次,確切地說,他今天體驗了一把人生中最真實的死亡瞬間。虛擬世界的死亡,竟然做得如此逼真?
張鐘鳴癱倒在床上,緩了許久都沒有從身臨其境的大恐怖中掙脫出來。
一槍爆頭的死法,前所未有的死亡體驗。殘存的意識仿佛看到自己的腦袋被擊碎,頭蓋骨被巨大的衝擊力直接掀起,腦漿飛濺潑灑漫天的慘烈景象。
什麼情況?版本更新,還是感官係統升級?以前死亡隻會在標記的安全屋重生,為什麼這次的感受像真的一樣?
張鐘鳴顫抖著手從床邊抓起一支香煙,略微平複下心情,點燃後用力吸了兩口。
接著,嘗試著重新連接腦機。
“該用戶已注銷,所有數據已上傳雲端儲存。”一行文字從左向右依次浮現在腦海中。
怎麼會這樣?他再次進行嘗試,可出現的依然是同樣的字幕。
真的死了!我在虛擬世界的賬號徹底沒了!
張鐘鳴拖著虛脫的身體從床上爬起來,望著窗外碧藍的天空,情緒一時間無法連貫。
賬號怎麼能注銷,所有人都要依靠賬號生存,在虛擬世界中不停的賺取積分,用來兌換現實一切所用。
沒有賬號以後怎麼生存!
他仿佛想到了什麼,慌張地打開手機,還好,銀行賬戶上的三萬多積分還在,就算無法登陸賬號,按一比一百兌換成現鈔也能夠確保自己今後的生活無憂。
接著,他又嘗試連接物資倉庫。無法打開!居然無法打開!
“老子的全部家當都在裡麵啊!”
張鐘鳴忍不住揪著頭發哀嚎。
昨天剛從傭兵協會花了五千積分兌換的高斯狙擊步槍,還有一組價值兩千積分的強力恢複針劑。早知道會被注銷賬號,就該提前把物資倉庫全部清空,絕對比現在的身家高五倍不止!
這世上哪有什麼未卜先知。
碾滅煙蒂,張鐘鳴如困獸般在房間裡愁眉苦臉地轉了兩圈,結果還是毫無辦法。
絕望中,他習慣性地又一次下意識去連接腦機。
“您的賬號已更新,請重啟係統進行登陸。”
嗯?怎麼個情況!
張鐘鳴來不及細想,馬上欣喜若狂地重啟腦機,通過腦波認證登陸自己的專屬賬號。
一分鐘後,張鐘鳴的虛擬身份——“喪鐘”上線。
兩分鐘後,他一臉懵逼地杵在自己房間內的重生點上,內心猶如針紮,五味雜陳。
除了家居擺設,真的什麼都沒了!
剛買的高斯步槍沒了,強力恢複針劑也沒了,物資倉庫名錄裡顯示的所有存貨統統消失,乾淨的跟個新手賬號一樣。
這算什麼意思,把我格式化了?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調出屬性麵板。
還好!經過強化的身體沒有重新返廠,仍然能夠發揮出將近三倍正常人的實力!
總算不全是噩耗。
自我安慰著,張鐘鳴走出房間,穿過客廳和玄關,自動門開啟,大片綠意隨之映入眼簾。
這是坐落在山腰的一幢木屋,依山而建,環湖而生,一條山路從不遠處蜿蜒而過,周圍是數不清的常綠林木,山腳處聚著一片深湖。湖邊總是有人垂釣,整幅畫麵仿佛是與大自然的一場無聲對話。靜謐、溫馨、協調,要說最不該出現在這畫麵中的,應該就是喪鐘。
在虛擬世界中,幾乎所有人都不會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
他們不僅名字起的五花八門,就連初設造型也是千奇百怪,而且在以後還能對身體進行強化改造,所以剛進入這個世界的人,都會有一種群魔亂舞的錯覺。
喪鐘還好,起碼還保留了雙腿直立,器官健全的本質,隻是黑色的兜帽披風,加上陰森森的烏鴉麵具,著實與這山間的美妙景致格格不入。
除了這具身體和三萬多的積分,一切都得從頭再來。
張鐘鳴感到很沮喪。
但是這種負麵情緒很快就被他揮散,相比曾經的悲催生活,現在失去的又算得了什麼?
那就從頭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