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饒的夜,完全沒有雲漢的喧囂和浮躁,它就像一頭漸漸隱於林間霧中的龐然巨獸,睡夢中仍充滿著警惕,隨時會暴起傷人。
就在這巨獸的邊境,林外的山地中,一大片焦黑的空地上散落著數不清的飛機殘骸。殘骸中似乎還摻雜著不少人類屍體,如今早已被附近的野獸啃食的麵目全非。
一日前,距離這人間地獄以西大概一公裡,絕望高地山腳下的一處凹洞,隱隱約約亮著火光。
兩名衣著破爛不堪還帶著血跡的聯邦軍人圍坐在火堆旁竊竊私語,顯然是怕聲音過高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這荒山老林,指不定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
其中一個肩扛著少尉的軍銜,他漫無目的的拿手中的木棍擺弄著火苗,對身邊的人道:“羅上尉怎麼去了這麼久,不會是被野獸叼走了吧?”
另一個明顯是個士官,唯唯諾諾道:“那條巨龍不會一直守在附近吧?”
少尉嗤笑一聲,自嘲道:“想什麼呢,真把自己當成角兒了?你覺得一個人一腳下去踩死無數螞蟻,還要抬腳找找幸存的,再一個個用手指碾碎?”
“也是啊,哈哈......”士官尷尬的接話道,“您說咱們要是能接收到聯邦的信號,是不是馬上就能得救?”
少尉沒有答話,而是出神的望著跳躍的火焰,喃喃道:“彆想那麼多了,能活過一天算一天吧。”
就在兩人說話的空檔,一團黑影突然從天而降,狠狠地砸落在地麵,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稀裡嘩啦地散了一地,接著就冒起了濃濃黑煙。
然後,隻見黑煙中一個人影像兔子一樣手腳並用地竄出來,迎著他們的火堆跑了過來。兩名軍人大驚,慌忙拖著傷軀朝後躲藏,恨不能抱在一起。
那人剛跑出去幾秒鐘,就聽黑煙處一陣巨響,無數零件隨著爆炸崩射的到處都是。
他心有餘悸的轉頭望去,罵罵咧咧道:“該死的奸商,跟老子也敢賣假貨!”話音未落,一轉臉又發現了那兩個士兵,正滿臉驚訝夾雜著欣喜地望著自己。
“......你們......認識我?”他摸了一把臉,略顯遲疑地問。
“您......您是......咱們軍部的王永王少校!?”少尉不敢確定。
士官聽了,歡欣雀躍道:“您莫不是來救我們的?”
“噢,我明白了。”
王永麵無表情的站直身子,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槍,瞄準他們“嘭!嘭!”就是兩下!
兩人額頭中彈,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倒在血泊中。
“空軍的人,焦饒國邊境,這就沒錯了。你們死的不冤,反正早已經被銷戶了,我就當打個補丁。”王永收起槍,開始翻找他們的屍體,“對不住了兄弟們,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必須這麼做。你們死了也算是解脫,起碼家裡人不會再受到監控了。”
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王永看了看手表,結果發現已經壞了,暗道一聲晦氣,起身迅速消失在密林深處,朝著西邊遁去。
又過了片刻,旁邊的草地裡息息索索鑽出兩個人來,正是當初領航機上的長官和駕駛員。
兩人剛從外麵回來,就目睹了隊友被槍殺的一幕,嚇得驚恐莫名,直到王永離開才敢爬出來。
“上尉,他為什麼要殺自己人?”駕駛員叫程泰,也是名士官,他平時難得見到王永這種級彆的軍官,所以並不認識。
上尉全名叫羅幸,隸屬於雲漢聯邦木部軍區空軍,前幾日突然接到指令,要求他帶領手下執行秘密任務:抓捕一名通敵叛國的逃犯。
依托監控定位,他們躲開航道,繞著絕望高地繞了老大一圈,總算是到達焦饒國邊境,結果就發生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一幕,莫名其妙被“紅皇後”乾的全軍覆沒,三十多人的編隊僅活下來四個。
羅幸仗著自己高階武士的體魄,勉強保住了飛機上的其他三人,誰料還沒等到救援,又眼睜睜看著倆人死在王永手裡。
羅幸回憶著王永臨走前的話,眼圈逐漸變得通紅,他望著已經僵硬的兩具屍體,對程泰道:“王永是陸軍最年輕的少校,最耀眼的軍隊新星,很多人猜測下一任陸軍參謀長的位置就是為他準備的。現在他毫不猶豫地殺了自己人,說明和逃犯肯定是一夥的,你覺得,咱們執行的會是什麼級彆的任務?”
“最......最高級彆?”程泰無比震驚。
“差不多。”羅幸深吸了口氣,又道,“連王永都為此叛變,起碼涉及到了高層的派係鬥爭,剛才你沒聽見他說嗎?咱們已經在死亡名單上了,連家人都已經被監控。”
“您的意思是......”程泰表情痛苦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