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白舟沒有立馬回答老周的問題。
此刻她心裡的疑問和上一個副本快要結束時如出一轍——
這個副本最終的通關條件到底是什麼？
這一次的副本場景比上一次大了不少，單是酒店就有二十多層，涉及的人員更是多得多，
從底層掙紮的零散幸存者到有組織的勢力團體，每個人的存在似乎都帶著某種指向性，卻又在關鍵時刻斷了線索。
而且在這個副本裡，她總覺得缺失了不少伏筆。
按常理來說，這些伏筆後續應該會逐一浮現，可她卻一直沒遇到。
比如之前碰到的那個帶著孩子的母親，按照常理，這樣的人不該憑空消失。
還有酒店裡的小李，那個總是低著頭、說話帶著怯懦的年輕員工，這樣的角色顯然還有未完成的作用，
可自那次分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的身影。
在紀白舟的認知裡，這些在副本中留下過痕跡的人，不會平白無故消失，
一定有什麼她沒注意到的細節，導致自己錯過了他們的後續。
現在她和老周已經到了酒店外部，腳下的地麵是粗糙的水泥地，踩上去能感覺到顆粒感，
遠處的街道空無一人，隻有風吹過廢棄汽車時發出的嗚咽聲。
可副本還沒結束，係統也沒發出任何提醒，那下一步該往哪兒走？
她把這個問題在心裡翻來覆去地琢磨，
突然，紀白舟意識到，這和老周剛剛跟她提的問題一模一樣——
接下來我們去哪裡？
紀白舟的腦子裡一片混亂，像是被塞進了一團纏成死結的線，怎麼理都理不清。
她再次看向一旁的老周，對方始終保持著麵無表情的樣子，眼神平靜，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這種平靜讓紀白舟有些不安，在這樣危機四伏的副本裡，一個正常人很難始終維持這種狀態，
除非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環境，或者……
他根本不是普通人。
她又回頭看了看身後，酒店的大門在身後緩緩關閉，沒有任何人跟過來。
周圍的喪屍似乎也越來越少了，剛才還能聽到的嘶吼聲漸漸淡去，隻剩下風聲和自己的呼吸聲。
這場景讓紀白舟想起之前聽人說過的遊戲設定——
當玩家離開關鍵區域後，怪物會逐漸消失，
就像現在這樣，仿佛他們已經走出了副本的核心地帶，而外麵的世界還沒被完全“加載”出來，所以看起來沒那麼精致，甚至連光線都帶著一種不真實的朦朧感，
遠處的建築邊緣像是被蒙上了一層毛玻璃，輪廓模糊不清。
這個設定，確實和她之前在外麵聽到的幾個人描述的遊戲副本非常像。
這是一個有中心、有邊緣，也有儘頭的世界。
一想到這裡，紀白舟的思緒突然湧上一陣迷茫。
如果這裡真的是遊戲副本，那她算什麼？
是遊戲裡可以重複重生的npc嗎？
可如果是這樣，她為什麼會有係統？
係統每天準時推送任務，甚至還給了她領地，給了她食物，給了她水，給了她武器和可以抵抗一切危險的能力，
還讓她從記憶中另外一個時間穿梭而來，隻為有了自己心目中的目標繼續生存下去……
這些都不像是一個普通npc該有的待遇。
那係統的意義又是什麼？
是為了讓她這個npc變得特殊，在副本裡擔任彆的角色嗎？
比如引導玩家，或者……成為玩家的對手？
這些念頭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但紀白舟很快晃了晃頭，把這些想法壓了下去。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搞清楚怎麼通關這個副本，然後出去。
她必須出去，不僅是為了係統的獎勵，更是為了弄清楚父母被囚禁的真相。
那份仇恨時時刻刻提醒著她，不能在這裡停滯不前。
想到這裡，她的目光又落回身邊的老周身上。
這個人一定是她現在能接觸到的最關鍵的線索。
從進入副本開始，老周就像一個影子，時而在前麵開路，時而在後麵斷後，
他對酒店的布局了如指掌，甚至能準確說出哪間房的消防斧沒被人動過，哪段樓梯的扶手鬆動容易坍塌。
這種熟悉度，要麼是長期待在這裡的npc，要麼就是和她一樣，帶著某種目的在探索的“外來者”。
可紀白舟卻不知道該怎麼利用這條線索，
直接問“你是不是玩家”？萬一對方真是npc，這個問題很可能觸發未知的危險；
可如果不問，任由這種不確定感存在，同樣是隱患。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她和老周的行動方向似乎隻有兩種可能：
要麼去尋找下一個安全的居住地，畢竟酒店已經成了是非之地，留在附近遲早會被卷進新的爭鬥；
要麼就等著酒店裡的人爭鬥結束後，再回去占據那裡。
但這顯然不是“統治”，頂多算是在廢墟裡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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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經過連番打鬥，酒店裡的物資早已所剩無幾，還可能藏著沒清理乾淨的喪屍。
可老周偏偏在這個時候問她“接下來去哪裡”，這就讓紀白舟不得不多想了。
npc的行為邏輯通常是固定的，比如“跟隨玩家行動”“前往預設安全點”，而不是主動詢問方向。
為什麼老周會問她？
是因為他的人物設定裡有“謹慎”的屬性，需要同伴確認方向？
還是說，他根本不是npc，所以才會有自主判斷的困惑？
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在紀白舟腦海裡炸開：
老周會不會和她一樣，是從外麵穿梭到這裡來的人？
她猛地看向老周，眼神裡帶著審視。
回想從一開始到現在老周的所有反應：
第一次遇到喪屍時，他沒有像其他npc那樣慌亂大喊，而是迅速拉著她躲在附近，還順手關上了通風口的擋板，那動作流暢得不像臨時起意；
在張強的人要搶奪物資時，他看似被動地站在一旁，卻在對方動手的瞬間，將自己手裡的扳手握緊，也就是說就算紀白舟不出手，老周也見不得會吃虧；
這些細節串聯起來，讓老周的形象越來越清晰：
他不是普通的npc。
從一開始和老周對話起，兩人之間就有一種微妙的平衡。
看似是紀白舟在跟著老周的指引行動，可細想一下，每次遇到岔路，老周總會先觀察她的表情，仿佛在判斷她的傾向；
每次她提出一個想法，哪怕聽起來很冒險，老周也會認真考慮，甚至主動配合。
倒過來看的話，真說不準是老周在引誘她往某個方向走，還是她在利用老周的信息和能力逃出生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