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京。"他吐出這個名字,眼神驟冷,威脅意味彌漫開來。
"無關緊要的人罷了。"她輕描淡寫地帶過,壓下心頭因他強硬態度而湧起的抵觸,伸手為他整理微歪的領帶,動作熟練,"隻是提醒我們,有些事該自己弄明白。"
這觸碰,是姿態,也是試探,更是她對這段關係最後的爭取。
指尖掠過襯衫領口,感受到他瞬間的凝滯與依舊強大的控製力。
他猛地握住她的手腕,金屬表帶冰涼的觸感硌著皮膚,帶來細微的痛感:"離他遠點。"警告聲中藏著壓抑的怒意和絕對的命令,"這不是你該摻和的事。"
"那什麼才是我該做的?"她沒有立刻掙脫,目光沉靜如水,心底那根反骨的弦卻被撥動,"永遠活在你設定的界限裡,對你的秘密不聞不問,隻安心做你羽翼下的裝飾品?莫知南,我需要知道真相,而不是永遠被蒙在鼓裡,甚至替你承擔汙名。"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
腕間力道稍鬆,他拇指無意識地撫過她發紅的皮膚,那瞬間的緩和與方才的強硬形成矛盾對比。
他凝視著她,眼底翻湧著複雜情緒——惱怒、戒備,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因可能失去控製而產生的動搖。
許久,聲音低沉下來,卻依舊帶著框定範圍的意味:"彆讓我擔心。"
這關懷,也像是另一種形式的約束,讓她剛剛升起的一點希望又沉了下去。
引擎聲掩蓋了她心底無聲的歎息。
車駛入車庫。他先下車,等她一同走進彆墅。
挺拔的背影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仿佛剛才車內短暫的緩和隻是風暴間隙的錯覺。
晚餐時沉默依舊。
他將那碟清炒時蔬推向她手邊,銀筷與骨瓷碟發出清脆輕響。
每一口食物都如同嚼蠟,咽下的是無奈與堅持。
她安靜進食,將翡翠般的蘆筍細細吃完,如同完成一項任務。
深夜。月光透過紗簾,為臥室鍍上銀輝。她側身望向沉睡的莫知南,他眉宇間依舊帶著掌控一切的慣性痕跡。
指尖在距他眉心毫米處懸停,最終輕輕落在他搭在枕邊的手腕上。這觸碰裡藏著太多未言之語,有關愛,有掙紮,也有不甘。
脈搏在指尖下平穩跳動,這生命的力量與他帶來的無形束縛交織在一起,令人困惑。
片刻後她收回手,如同觸碰一個矛盾的綜合體。
真相是唯一的出路。
那個研究項目的名字在腦海中清晰浮現,成為黑暗中唯一可見的微光。
明日,她要以自己的方式去聯係那位專家,無論莫知南是否同意。
夜空沉寂如墨,風暴正在醞釀。
而她已做好準備——不是為了留下而妥協,而是為了看清一切後,做出真正屬於自己的選擇。
這個夜晚格外漫長,每一分鐘都在丈量著她內心的煎熬與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