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裡的器材室一般是“約會聖地”,關上門,私密且安靜。
不同於夜晚學校茂密的樹林以及危險的郊外,隱私得不到保障。
居酒屋和某些私密電影院花銷又大,兼職的收入微薄,對於沒什麼錢主要靠家中贍養的大學生來說,太過奢侈。
然而青春萌動,在荷爾蒙的催化下,大學生渴望牽手、擁抱和親吻,或是更進一步,在難以抑製的趨近衝動的支配下。
獲得器材室的鑰匙,相當於打開了神秘世界的大門。
然而,沒有人會想到,在這間反鎖的房間裡,並沒有親密關係的存在,目下呈現的一切都匪夷所思:
“汪~”
在同學眼中無比高冷的學姐,正叼著飛盤討好似的蹭著林澤的褲腿,秀發披散,側邊的臉頰被飛揚的發絲遮蓋,滴滴晶瑩口水從她的唇角流下。
她眼瞳中蘊著暈眩的、不清醒的神采。
這並非是什麼變態的家家酒。
林澤接過飛盤,從北川綾音學姐帶來的書包裡取出一個紅色的彈力球,握在手中,高舉著左右搖晃。
而學姐炯炯有神的雙眸盯著紅球,跟隨著往左、往右,甚至抑製不住伸出手去扒楞,緊張的咬著唇沿。
那動作和神情,十分擬真。
林澤觀察著她的反應,伸出手來,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頭發,撓了撓她脖頸處的位置。
北川綾音即刻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她長長的睫毛顫著,一臉的陶醉神情。
“去吧。”
林澤將球丟了出去。
頃刻,紅色的彈力球在器材室裡“咚咚”亂飛,沒一會兒就骨碌碌滾落在了地上,學姐則是飛快的爬了過去,臉頰蹭著球體,玩的不亦樂乎。
「病患:北川綾音」
「病危值:61%」
林澤眼前的療愈手冊上,現出清晰數值。
他低頭在筆記本上寫下:9月28日患者情況,未有好轉。
……
事實上,林澤並沒有診斷和治療病人的資格,毫無疑問,他的行為是違法的。
兩人的結識講來有些離奇,需要從數個月前說起。
北川綾音學姐是隔壁經濟院研一的學生,勤勉且努力,人長得也美麗,屬於是學校內的「人氣女子」。
可她患上了一種非常奇怪的精神疾病,那就是對自我認知有非常強烈的障礙——她沒辦法把自己正確的當“社會中人”來看待,偶爾會幻想自己是一隻大型犬類。
在意識到這點後,她去了很多家醫院診斷,花費了絕大部分兼職攢下的錢。
縱然東京有很多家頂尖的醫院,可依然不能將北川綾音的病確切的做一個定性,因此,她在接受心理醫生的乾預和服用精神類藥物的情況下,病情沒有得到任何好轉。
輾轉,她被推薦來東京大學大學院醫學部,找尋在世界上享有一定聲譽的大教授菱田慶鬥,也就是林澤的準師父。
器材室裡。
窗外的柔和餘暉,不偏不倚的撒進來,照耀著充滿彈力的泡沫毯,屋內是一片溫暖祥和的氛圍。
北川綾音學姐躺在陽光下,四肢微曲,開心的吐著舌頭,彈力球被她放在耳廓邊。
她的眼中沒有任何煩惱,布滿清澈。
林澤直視著她,看著她披散在地上的長發,回想起兩人的第一次見麵。
……
那次,在辦公室裡。
林澤正在寫菱田師父布置的作業——一項對於最新防傳染病抑菌液的實驗報告,他藏在寬大的辦公桌後,“哢噠哢噠”的敲著鍵盤。
然後學姐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你好,我想找下菱田慶鬥教授,請問……”這是冷漠的北川綾音學姐的第一句話。
教授撚滅了指間的煙。
“你是醫學部附屬醫院推薦過來的北川同學?”
“是的,教授。”
“部分檢查資料他們傳給我了,來,先做幾套測試題,請放輕鬆。”
藏在辦公桌後的林澤,並沒有露頭,但他一瞬間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無法忽略的奶腥味。
他愣神片刻,歪過頭從電腦和辦公桌的縫隙看了一眼。
頓時,身著東大校服,長發披肩的北川學姐,映入眼簾。
她幾乎是黑長直的代名詞。
雙眸澄淨、睫毛奇長,姣好臉頰上神情異常平靜,一張標準的美人臉——難以想象這樣的人會被嚴重的精神疾病折磨……
當時,林澤的想法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