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身邊的婢女,瑾若從房間裡出來,看到院外候著的兩道身影,驚呼出聲:“二小姐來了!”
季雪棠眉目平淡地進入房間,跪在地上,給老夫人請安,並讓佩蘭把東西呈上來。
包裹打開,是一套舊衣衫。
祖母慈祥的臉龐頓時僵住,顫抖的手拿過布料,臉色愈發哀戚。
忽然,她的雙眸微斂。
衣衫旁,放著一把雕花檀木梳。
那是她曾經最喜愛的梳子,老二家的王氏,曾日日用這把檀木梳,給她綰發。
往日的情景,仍曆曆在目。
“這是祖母親自給父親縫製的衣裳,父親心疼您縫製衣衫不易,隻在重要節日穿,平時他都命人好好收起來。”
祖母渾濁的眼眶裡有瑩潤的物體在滾動,布滿褶子的手,緩緩把衣衫折疊好。
“可憐你爹娘——”
“罷了。從今往後,你好好在侯府住下來。我會催促你伯父,抓緊時間給你弟弟聯係好書院,到時候,他也一並住進來。”
“我們一家人,又在一起了。”
季雪棠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
祖母被她今日舉動再一次驚住,伸手虛扶她。
“好孩子,你這是做什麼?”
“祖母,我和弟弟,如今隻能寄人籬下了。”季雪棠眸光灼灼,聲音在顫抖。
“休要說胡話。你跟祖母、伯父伯母住在一起,怎麼能說是寄人籬下?”季老夫人慈眉善目地朝她走來,伸手。
若無老二家十多年的打點,老大家的仕途,也不會這麼順當。
更何況,馮氏主持中饋多年從未出過差池,待侯爺溫柔體貼,教養孩子也是無可挑剔,就連去金陵接人的事,都是她一手操辦的。
說到這裡,季老夫人頓了一下,想到了什麼,繼續說:“臨洲城比金陵城繁華,回頭讓馮氏多帶你出去走走,早日適應。”
“可有你弟弟的消息了?”季老夫人眉目間皆是擔憂。
季雪棠輕輕搖了搖頭,順勢站了起來。她知道弟弟會平安回來,所以她最好儘快查出父母冤死的證據,讓謀害他們一家人的人付出相應的代價,然後和弟弟回臨洲城老宅定居,安穩度過餘生。
“你伯父已經派人去查了,應該快了。”季老夫人牽著季雪棠,讓她坐在離得最近的位置。
感受著掌心的溫熱,季雪棠知道,她第一步棋,穩了。
馮氏刁鑽潑辣,季永彬眼裡隻有仕途,後宅裡的事現在有祖母鎮著,後麵馮氏就算起了殺心,也要顧忌三分。
季老夫人又問了些金陵如何安置,在來的路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季雪棠一一回答後,關心了老夫人的身體,看了眼外麵的天色,借口不打擾季老夫人休息,然後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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